<>"丁慕宝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正要指点正确部位,忽然低呼一声,缩回了手,迅速脱去手套,挤了两下,一粒细小的血珠慢慢从手指泌了出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程老师我扎到你手了……”可怜的小何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没事。”丁慕宝瞄了她一眼,安慰了一下,拿过无痛碘棉球消好毒,心里却万分难过。被沾过病人血的利器伤到是做医生最最恐怖的梦魇。她记得本院外科有个帅哥医生,手术中被带血的刀片划伤,术后发现该患者竟然是艾滋病携带者。
恐惧和郁闷无与伦比,又怕因此被人歧视,没敢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吃抗艾滋病药物,吃成了药物性肝炎。这种恐惧整整持续了好几个月,因为有没有感染上艾滋病要至少等到四个月后才能肯定。
闷着头换了一副手套,她看了一眼病人被扎成蜂窝煤一样的大腿根,拿过穿刺针,对小何示范了一下位置,三下五除二把导管放了进去。末了假装从容地走过去,翻了一下病历,还好,患者的艾滋病指标是阴性。丁慕宝终于松了口气。
师兄很快得到了小何的汇报,急急忙忙奔过来:“慕宝!被针扎了?”
丁慕宝默默地点了点头,递了个委屈的眼神。同门师兄,又分在同一个科室,较之别人确实多几分亲近之意。
“这是刚刚一个病人送的巧克力,我不吃甜食……送给你。”师兄迅速给出第一份安慰。
丁慕宝默默笑纳,依旧委屈。
“呃,年初二你那个班我也替你值掉。过年你在家好好歇歇。”
第二份安慰。
“谢谢。”声音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我星期五有个学术会议,让给你去吧,反正你每天一个人,周末都没什么事情……”
“师兄你在寒碜我!”丁慕宝终于忍无可忍跳了起来。
“呵呵!慕宝你能跳起来了?能跳就没事了。我走了……星期五记着去。会议挺不错的。”师兄终于呵呵笑着走了。
周五丁慕宝去参加会议,会议在一个老洋房改造的咖啡茶吧举行,很有小资情调,雅致而不失时尚。与会者三五成群,围成一个个小圈,每人面前点了一支蜡烛烧茶,边喝茶边听讲座,还可以提问讨论,非常洋气的做派。可惜丁慕宝并不喜欢。
丁慕宝觉得自己本质上是个土豆加粗人,她喜欢中国风味十足的东西,也喜欢生活味道浓郁的地方。她喜欢古色古香雅致简单的茶馆,她也喜欢隐藏在市井中的风味小饭馆,但却对那些所谓中西合璧或者小资情调的东西不怎么感冒。那顿茶喝到后来有些寡味,不过讲座非常精彩。除了请来的外籍讲者,钟远的演讲也很出类拔萃。
他刚开始走上讲台的时候丁慕宝有些意外,后来想想,今天就是讲一些心脏辅助装置的应用进展,胸外科医生本来就是有发言权的。广济医院胸外科也有一些这样的设备,应该是有不少使用经验。钟远的英语也说的非常流利,虽然带着浓郁的中国某地方言口音。
丁慕宝勉强忍下大笑的冲动,笑意却象早春初发的嫩芽,不可抑制地在脸上冒出头来。钟远瞄到了着实受了鼓舞,更是才思泉涌,妙语如珠,收获了大家雷鸣样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