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她脸上的红印:“丁慕宝!你这脸怎么了?”
她苦笑:“没什么,不小心撞在了别人身上,划了印子。”
老太太盯着她:“丁慕宝,蒙谁呢你?”
丁慕宝终于抬了头,对老太太说:“我遇见欧致东和李晓了。被李晓扇了一巴掌。”
老太太皱了眉头,凑过来摸她的脸:“疼不疼?你怎么招惹欧致东来着?”
丁慕宝瘪了瘪嘴:“我没招惹他,是李晓误会了。”
老太太戳她的脑门:“你怎么这么没心眼?啊?他都结婚了,你怎么还见他?”
丁慕宝伸手抱住了老太太,声音有些哽咽:“妈。”
老太太有些僵硬,扳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她终于掉了泪:“顾懿笙的坐的飞机……坠毁了。”
原来真的是,冬天里想着夏天,失去了才晓得怀念。丁慕宝疯狂地去拨他的手机,却只能听到那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指望着能在某一次突然听到他温暖依旧的声音。哪怕那么低,哪怕那么浅,只要让她能够听见。可终究还是没有。无论她打多少次,打多么久,他的手机一直都是关着的,甚至让她怀疑那是不是从头至尾都是一个空号,只是她做了漫长的梦,醒来以后就分不清梦里梦外,才会一直以为那个号码是真实地存在过,出现过。如果从来都不曾尝试过那份甜,便不会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苦,什么才是涩,什么才是悲怆和苍凉。
夜晚又起了风。丁慕宝双手拢在大衣口袋里,却也仿佛不觉得冻,只是握着手中的钥匙,机械地朝顾懿笙的家里走去。这一路有多么远。可她却只依靠着双脚,走过去。
傍晚靳昊天打来的电话仿佛还在耳边,他的声音低沉的仿佛从天际传过来,让人听不真切:“懿笙……确实是……登了机。”
那一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失聪。可她还是听见了,听靳昊天确认了那个结局。她的梦魇终于结束了,却没有让她轻松起来,也没有告诉她,那都是假的,反而用另外一种更加直接和疼痛的姿势,用一柄尖刀狠狠刺进了胸腔。尖刀没根而入,紧紧顺着骨骼贴合在心脏上,连一滴血都掉不出来,只是生疼,刺的人生疼。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永生都沉沦在梦魇里,再不要醒来。哪怕是知道他要乘那架飞机,却不曾得知他究竟有没有登机,究竟有没有换过登机牌。如果不曾,如果他不曾,那该多么好。多么好。那终究那只是假设的如果。他分明就在那里,一如既往般的微笑着办理登记手续,过安检,顺着旋梯一步步迈进那个无法挣脱的深渊,让他,让她,再也无法挣扎。他微笑的脸仿佛还在眼前,却是再也无法探及的残念。
丁慕宝掏出口袋里顾懿笙给她的ipod,再次打开了那个文件夹,设置了单曲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听他的声音,仿佛便是听到了他。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一百句我爱你,听他生涩的弹琴,听他用温柔低回的声音问她“丁慕宝,你会不会考虑嫁给我?”记忆如浪翻滚,怎么都停不下。
冬夜的街道上冰凉的厉害,她朝着他家的方向胡乱的走着,仿佛想让自己靠他近一些,再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