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外头热热闹闹的声音不断传进隔间,便是到了午间,顾客依旧络绎不绝。
隔间坐着的人皆是默不作声,只有店小二进来换茶水的脚步声。
没过多时,沈洛的小厮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沈洛接过盒子放在了椅子旁的茶桌上。
脸上虽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是丝毫不见笑意。
“都说开张大吉,这礼物就当作沈某给鲍二公子的开张礼。”
沈洛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看向自己的下摆,上头沾了些泥巴,
只见他眼里全是嫌弃,抚了扶衣袖道。
“单公子还真的让人佩服,不仅得魏公看中,如今有了姜家想来更是如虎添翼,现在做起事来也越发不顾忌。”
沈洛似笑非笑地给姜穆使了个眼色,眼底都是深意,随即道,
“单公子也莫要忘了,我沈家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我们也还算是同一条船上,大家还是相互顾及些好,免得哪天我沈家把脸皮撕破了,单公子可没有地方哭去。”
沈洛说完便撩开帘子出了隔间,走到出店铺门口,看着在店里忙碌异常的鲍百谦,勾勾嘴角抬头看向了店铺上方的牌匾,“春堂”三字镶着金边,如此阔气的牌匾,吸足了过往人的注意力。
沈洛打开折扇挡着越发大的太阳光,似乎找到一个极有趣的事,眼底都闪着光。
“想来这牌匾让单公子心里头正不舒坦着呢,这次本公子大发慈悲,帮他这个忙。”
鲍百谦对姜的心思在博城书院便让他瞧了个正着,他都能瞧的出来的事,何况是单瞻远?想必对这事也一清二楚。
“今晚找人把牌匾砸了。”
“是。”
单瞻远半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以姜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眼角的刀疤,狰狞地横在他太阳穴处。单瞻远这种人一看便知道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这人东平九年凭空出现在洛阳城中,不出两个月便在魏坤手下拼出一条路来,便是连魏坤底下的黄桂生都不得不敬上他三分。由此可见他的能耐不能一般人能比,这样的人心思也不会轻易让旁人猜得到,姜穆此刻倒是有些后悔先头对单瞻远防备心过低。沈洛走后没多久,鲍百谦便走了进来,许是客人过多,他不得不亲自上阵的缘故,此刻脸上沾了些疲惫。姜穆回过神来,拍了拍鲍百谦的肩膀,笑道,“赚了个盆满钵满吧?”鲍百谦苦笑,无奈摇摇头,这一日可是白做工,赚得怕是连店里的伙计工钱都不够。“这外头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我哥请来撑场子的,生意哪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好?”酒香不怕巷子深那都是骗人的,酒香也怕巷子深,这新开张的店就算是什么都好,也要有些时日名声才会传出去。用这法子,店铺的名气很多能传出去。姜穆了然地点头。“时辰也不早了,我在对面的酒楼包了几个包厢,你们去竹山房吃个饭,等午后再过来店里头逛逛。”鲍百谦拍拍姜穆的肩膀,示意他带着人过去。春堂对面的聚福酒楼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姜穆带着人上去竹山包厢时,里头已经坐了一桌人。坐在最外面的是一身白衣的苏铭,一张八仙桌上坐了六七个人。苏铭见他们进来便打了个招呼,姜穆笑着点头领人去了另一张桌子。竹山房是聚福酒楼中的大房,里头足足摆了三四张桌子,此刻包厢里头也只坐了两张桌子。林欣欣见到另一张桌子上的邓慕梅,眼底全是寒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那几个男子对送进忠善侯府后对强暴施子然的事已经供认不讳。那日他们正在谷门外游荡,而胡雨珊等人恰好回京,而他们四人恰好被胡雨珊跟邓慕梅看上。在那几辆马车进城后,一个矮小的男子来找了他们,给了他们一百两银钱,叫他们回香山去堵截一群人,好好教训她们一顿,并点名特意关照名叫施子然的姑娘,事成之后到城中的老槐街第三家铺子,还会有重谢。难得遇上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不会拒绝,一口便应了下来,他们也没有想到运气会那样好,他们刚到香山,便见那个矮小男子所说的一众姑娘,他们便跟在了她们的马车后头。当时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不好下手,便想着方法伺机而动,谁知老天如此眷顾他们,最后两个女子落了单,其中还是被那个矮小男子要求特意关照的姑娘,这样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便把鲍满月跟施子然绑了。出去混的人多少有些眼力,鲍满月气质不俗,穿着不凡,再加上她说的那番话,所以鲍满月逃过一劫。林欣欣不知道说是天意,还是命数。当时上了姜马车的只有她跟她婢女,林欣欣并没有去过郊外的那座庄子,而她的婢女对那条路也是模糊不已,而唯一清楚去往庄子路的马夫被林欣欣留在了原处。因为婢女不太清楚道路,导致她们好几次都没能去到庄子上,但是那个时候又不能重新返回去接马夫,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去。她们到庄子上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而庄子上的人去接鲍满月两人时,她们已经被劫走了。林欣欣嘴角勾起个笑容,抬脚刚要走过去却被姜一把拉住。她拉着林欣欣望另一张八仙桌走去,小声在她耳边道,“那事对于施子然来说已经过去了,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对邓慕梅有所表示,施子然的事就会瞒不住,你自己思量一下,你是帮她还是害了她?”林欣欣死死裹着姜的手,她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的心思可以如此歹毒,但是姜说的没有错,这事不管她们都必须要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