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太后这边就叶景淮以后何去何从进行商议,这件事放下暂且不表,且说叶景淮回到自己房间,进了内室就火急火燎的脱去外袍,中衣,亵裤。
急得那个样子连徐叔都没见过,怎么形容呢?就跟火烧屁股似的。
“徐叔,您看看,我屁股上有什么东西?怎么针扎似的疼呢?”
叶景淮趴在床上,嘟嘟囔囔数落杨德福,“徐叔,您说杨总管咋那么坏呢?竟然打我屁股?他也敢下手,他明明知道我屁股有伤!”
徐叔俯身仔细在叶景淮屁股上瞧,终于发现一根细细的针。那针有一寸多长,已经没入臀部半根。看来,杨德福也是手下留情了。
徐叔安慰开解叶景淮,“杨德福也是好心。你想想啊,如果你不小心把圣上伤了,可怎么收场?或者,圣上手下失了分寸,伤了你,圣上该多难过?圣上多疼你,你自己没感觉,旁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徐叔拔出针,叶景淮看清楚是那么长的针,骂道:“杨德福这暗器以前只听说过,今天竟然在本王身上用上了,徐叔,给我收起来,以后我以牙还牙扎在他屁股上……”
徐叔笑着说:“好,好……我给你收起来。不过,以后,你可以以此要挟杨德福,让他把这绝世暗器功夫传授给你……”
叶景淮脑瓜一转,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嗯,三人之行必有我师,我得跟他学几手,不然,我气难平!”
自小带大的孩子,徐叔还是对叶景淮有深刻了解的,知道叶景淮心性良善,杨德福虽然把他伤了,他应该能理解处在特殊情况下的那种选择,他生气也就嘴上发泄一番,不会记恨于心的。
叶景淮见徐叔搬出来一个药箱,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徐叔,您歇着去吧,这些事让大夫来。对了,吉祥呢?”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徐叔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今早跟叶良下山了。他担心你晚上休息不好,只跟我说了一声,也没敢打搅你。”
叶景淮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徐叔偷瞄着他神色变化,接着解释道:“吉祥也怪不容易的,在这里担惊受怕,夜间还休息不好。一个普通百姓,先是被歹人追杀,后又直面天颜,受到惊吓也不奇怪。既然吉祥自己提出身体不适,下山回家能得到更好的休息,咱也不能把他扣在这里,是吧?”
叶景淮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徐叔将伤口处理完,起身扯过衣服就穿。
“哎呦,小祖宗,刚抹了药,你这是要干嘛?”
徐叔急得摁住他,“快趴着去,今天不能乱动啊!”
叶景淮拨开徐叔的手,开始往身上胡乱套衣服,“我下山去看看。”
徐叔扯着叶景淮的衣服不撒手,竭尽全力劝说:“小祖宗哎,今天咱别去了,不成吗?吉祥不会跑,他也就在家中休养。非得想去,等过几天去不行吗?你这伤势也不轻,咱得好好养一养,等把伤养好了,至少得能骑马,咱再下山,行不行?”
叶景淮扔下衣袍,又趴回到床上,跟徐叔打听,“吉祥临走说什么了吗?”
“说啦,说啦,让你安心养伤。”
叶景淮不太相信,他想亲自下山,问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可自己刚刚好了一点儿的伤被杨德福一针下去,又给搞严重了,他想骑马都骑不了。
“徐叔,吉祥还说什么了?”
徐叔想了想,“他嘱咐我,要我好好照顾你。还给留了几个药方……”
叶景淮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问不出什么,也就安静下来。
徐叔绞尽脑汁琢磨说辞,想让小主子听了高兴些。可吉祥临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呀。主子既然问,他还不能说“吉祥啥都没说,乐颠颠走了”这样的话。徐叔怕他实话实说后,小主子会不顾一切直接找吉祥算账去。
叶景淮很消停,乖乖地趴在床上,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闭着眼睛在琢磨事儿。
杨德福过来的时候,叶景淮睁开眼,直接拒绝,“不见!”
徐叔贴在他耳边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以后找机会还得跟他学他的看家功夫呢。”
叶景淮现在满脑子满心都是吉祥,对杨德福不想搭理,但是,又不能彻底得罪,只让徐叔出去传话,“暂且不追究了,这笔账记着。告诉他,让他欠我一个人情!”
徐叔出去传话。
杨德福比叶景淮更加郁闷。
他跟徐叔套近乎,“徐老弟,老哥托你在瑞王爷面前多美言几句,可别让瑞王爷记恨老奴啊!”
徐叔拍拍杨德福肩,“老哥见外了,你不说,我也会帮着你解释的。何况,我们小主子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你就放心吧。”徐叔抱抱拳,“也烦请老哥在圣上面前多替我们小主子美言呐!”
杨德福连声说:“那自然,那自然。”
徐叔问他,“你离开这么久,圣上会不会找你?老哥若忙,老弟就不留你了。等你不忙,咱哥俩得喝几杯……”
杨德福指了指王太妃院落的方向,徐叔立刻意会,二人同时了然一笑。
杨德福说道:“那自然,咱哥俩儿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多着呢!”
二人说说笑笑散了。
杨国福抬脚就往王太妃院子跑。他自觉愧对叶景淮,趁着皇帝进屋跟太王妃聊天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不跟小主子道歉,这梁子不是越结越大嘛。
再者说,他即使把这个总管做到天上去,那也是皇家的奴才,他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断不敢骄纵,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对主子那是绝对的衷心。
对这个瑞王爷,那更得高看三分了。这小主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们这几个贴身的奴才可是看得真真儿的,得罪了太子殿下,都不能得罪这个瑞王爷。
皇帝正在黎菀的房间里骂叶景淮呢,一会儿“小兔崽子”,一会儿“小狗崽子”,一会儿“小混蛋”的,撩起衣服给黎菀看,“你瞧瞧,我冤枉他了吗?看把我腰扭的?我若不是躲得快,他那大脚板子就踹我胸口上了!”
黎菀抬眼皮扫了一眼,腰上抹着黑乎乎的膏药,用白布条缠着,也看不出里边究竟扭什么样。
黎菀缝制手里的锦袜,皇帝凑过去摩挲着另一只已经缝制完毕的说,“这锦袜针脚真好,我试试穿着舒服不舒服!”
黎菀一把抢过来,“这是给我儿子的!”
皇帝“哎呦”一声,捂着侧腰,抱怨起来:“婉儿,你轻点儿,我这腰上有伤!”
黎菀冷笑一声,“艺不如人,怪得了谁?只能怪自己。”
皇帝闹了个没脸,仍旧不甘心,跟黎菀央求,“婉儿,给我也做一双锦袜吧!”
黎菀抬眉,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后宫那么多嫔妃,她们没一个人会做锦袜吗?”
皇帝假装听不懂,厚着脸皮道:“你以前给我做的绣帕我一直用着,后来破了,我收起来了。你给我做的香囊我也留着呢!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珍藏着呢!”
黎菀望着他的眼,一直望到他心灵深处似的。她语重心长说道:“圣上,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永远都上不得台面。臣妇建议您烧了吧!”
皇帝脸色晦暗下来,他轻轻叹口气。
“婉儿,我不想听你叫我圣上,我也不想听你称呼自己为臣妇。我想听你喊我鹏举……”
黎菀打断他的话,“圣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臣妇现在过得很好,臣妇不想打乱现在的生活。臣妇知道,圣上过得也很好,如今大安国海清清河晏晏,圣上又龙体康健,后宫嫔妃和谐,前朝臣工敬业,这一切不很好吗?当初,圣上梦想这个位子,不就是为了今日这样吗?如今,您的愿望达成了,您应该满足才是……”
“小姐,瑞王爷来看您了!”
黎菀正在教训皇帝,院子里传来黎妈妈传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