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唱又跳折腾了半个小时,我才恢复到正常状态,其间,晓月一直撇着嘴看我,“就不该给你这瓶仙药,原形毕露。你刚才吃的那颗名叫补精养元玄丹,是用申公豹坐骑黑豹练成的,药效十分猛烈,一般都是分十次服用,你倒好一次就吃了,照这种吃法,我可供养不起。”
我羞赧地低下头,“咱们说说弹琴的事……”
师徒二人边走边歇,边走边打听赤练蛇的下落,边走边谈论高雅的艺术,张灯时分,正好赶到县城,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一盆猪蹄膀,喝了半盏高粱酒,人生的滋味莫过于此,一连三个饱嗝,我道:“咱们去捕杀蛇精吧!”
“夫子,晚上不休息?”晓月问。
“春暖花开时,月黑风高夜,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偷偷到河滩小树林约会,寂寞的赤练蛇在洞里憋得发霉也正好透透气,却正是狙魔小队出马的时候。”
“听夫子的,今晚咱们去鸭跖乡吧,蛇精还没到过那,那边人口也挺多。”
晚饭之后,稍事休整,我们便租车赶往鸭跖乡。她将飞剑龙象赠与了我,并交给我启动的口诀,一会儿蛇精出现,两面夹击,必定一击致命。
今夜十分晦暗,山川大地中隐隐浮着一层灰色的雾气,那种温暖、潮湿,发酵情爱,带着莫名香气的岚霭,天地的色调变得十分暧昧。
我与晓月沿着乡村小路,从逯家凹走到蘑菇甸再到金留村,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反而是一对孤男寡女感到越来越不自然,虽然她的面目还是个不谙情事小姑娘,我却也是未经女人滋润的黄花大闺男,境界浅陋,在这种情境之下也有点蠢蠢欲动,必须马上用《渊澜》克制一下。
“夫子,这么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办法,那孽畜耳朵十分灵敏,如果它在附近,我们必须把它吸引出来。”晓月道。
“你有什么妙计?”
“你我假装是恋爱的少男少女一边走一边聊天,看看它上钩不上钩。”
这是个馊主意,晓月这是给妖精下钩还是给我下钩?
“晓月,你的作业做完了吗?”我轻声细语,情真意切,好像是又回到了断桥年月。我已转换身份。
“星星,放学回家就做完了,就等晚上出来看月亮,哦,今晚月亮不在。”晓月进入角色也很快。
“你是翻窗出来的吗?千万小心点,别扭了脚。”
“我会小心的。出来时差点被二小家的黑狗给咬一口。”
“好吧,明天我们把它炖着吃了。给你报仇。”
“嗯。这几天见你老是跟林烟翠在一起走,怎么回事?”
“也就两次,偶然遇上的。你不也是经常和那个叫田见龙的在一块儿。”
“田见龙是在给我温习功课。”
“那我得好好感谢他喽,用拳头。”
“你试试。要不你给我补习语文?”
“那好吧,不过,你俩补习时距离保持一尺。”
“咱俩的事好像被鬼见愁班主任知道了,是不是林烟翠给报告的?估计很快就会通知家长了,到时候怎么办?”
“实在不行,私奔吧,我知道我爹的私房钱藏在哪。”
“好吧。”
假戏真做,晓月牵住了我的手。
我俩又以私奔为主题说了半小时,走了几里路,仍旧不见蛇精过来。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叫。距离不到二里远。
我的听力显然比晓月要灵敏,情势危急,来不及商量,我拔足就走,因为见识过那赤练蛇的威力,深知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事关一个小童的生死,我的潜力迅速被迫了出来,元力从丹田透出,像蚕茧一样将我躯体包裹,四肢同时振动,频率几乎达到一千赫兹,身体平行,流线梭型,像旗鱼一样朝着声源扎了过去。避过大树,贴着草尖,克服重力,敢问比筋斗云如何?
数秒之内,我就已经到达事发地点,落地控制得很好,先逐步减慢振速,再用丹田混元气外发刹车,平稳落地。
我首先看到了那条大蛇,暗红色,就像静脉血的颜色,盘在地上,足有半亩地面积大小。今天是作为旁观者,乍看之下,一阵眩晕,一阵反胃,脚都软了。定睛审视一番,才发现呼救的并不是一个小童,而是一个大姑娘,被其缠在中间,正要一口吞下。我是掐秒过来的,冥冥之中自有神灵指引。
“孽畜!”我大叫一声。
大蛇看到了我——那块十分美味十分英俊的鲜肉。我手中却拿着一把漆黑的小剑——龙象,它见识过厉害。
“摩诃伽耶那伽阿耆尼莎婆诃——启!”
我对启动飞剑还不是很熟,那大蛇本就对我持有戒心,又见我拿着厉害的宝剑,立马施风逃逸,等我的剑发出时,它已腾空十丈开外,剑失去目标,呼啸而回。
此时,晓月才急急赶来,我这刚入门的却抢了职业狙魔人的风头。
我赶忙去看望那个受了惊吓的大姑娘,她竟扑到我怀里啜泣起来,我轻轻抱住,“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安全了。”
晓月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
哭了半炷香时间,大姑娘抬头看一眼那个拯救他的英雄,到底英不英俊?两人同时一愣,原来认识,我和凤来曾帮助过她,她叫崔跖。她长得虽不至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自有那么一种秀媚的韵致。
晓月淡淡地说:“夫子,别卿卿我我了,又让它逃了,不知谁又要遭殃了,这孽畜饥不择食了,连成人也开始吃了。”
“现在追,还来得及吗?”我问。
“早在百里之外了,追不上了,等下次机会吧,夫子,你要是再等我一分钟,龙象在前,鱼鸟在后,它肯定跑不脱。”语气里满是抱怨。
“再等一分钟,我就被吃了。”崔跖插嘴了。
“这是崔跖,恰恰认识,我在永新市工作时有过一面之缘。”
晓月一笑,“一面之缘就能记住名字。夫子记性真好。”
“我叫曲文星,这位侠女名叫葙丘晓月,实际上救你的人是她,因为那蛇精极为惧怕这把龙象剑,这剑就是她刚刚赠与的。”我对崔跖说,“那孽畜最近出没宿龙地界,你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谢谢曲大哥,谢谢晓月妹妹。”崔跖抹了抹眼泪,依旧拉着我的袖子。
“今晚又白忙乎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得赶回县城。夫子,把你那崔跖送回家,咱们还得赶紧开路。”
“二位恩人住我家吧。”
正和我意。当晚我和晓月便下榻崔跖家中,我一人一屋,晓月与崔跖同床共枕,当晚两人窃窃私语半宿,立马由对立状态转化为好姐妹。我即使不刻意发功也能听到她们的谈话。我现在已经成为晓月的禁脔,崔跖十分狡猾,她对我的长相、身材、文采、魅力,不发表任何看法,而是对晓月的狙魔术、龙象剑等表现出十分的兴趣,并央求拜她为师,晓月十分欣喜,却不答应收徒,最后决定姐妹相称。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呼吸新鲜空气,在崔跖家的小院踱来踱去,发现她家养了一头灰白色的毛驴,十分可爱,我左看右看,非常喜爱,她似乎对我也情有独钟,用舌头舔我的脸,冲我打响鼻,这坐骑很适合我,骑上她应该很霸道,定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就跟张果老一样,我想试试,跨到她背上,又怕被尥下来,摔个嘴啃泥。
九点半才开饭,但是却很丰盛,主人家杀猪宰羊招待,以报答我和晓月的救命之恩。
席间,晓月问我:“夫子,崔跖姐想跟咱们学习狙魔术,咱们收下她吧?”
“我不会狙魔术,你想收就收吧。”
“我认她为姐姐,就不能做师徒了,你只是挂个师父名分,狙魔术主要由我来教。”
“好吧。”我似乎有点勉为其难。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崔跖立马行礼。
“哼,这么快就收下了,看来美与丑真是差别巨大。”晓月突然就酸溜溜了。
“与美丑有什么关系,这是你提出来的,我被动接受而已。”我很无辜地耸耸肩,撇撇嘴。
“男人一试便知,哼。”晓月努嘴努成猪八戒。
“晓月妹妹,咱们赶快吃饭,一会儿你就教我法术,下次我就能参与你们的行动了。”
晓月一直努着嘴。
崔跖大学肄业,现一直赋闲在家,十分愁烦,几乎自闭,她父亲十分开明,同意她跟我们出去游玩,至于学习音乐和法术那是次要的。临走之前,他将那头毛驴牵出来,“曲老师,早晨我见你特别爱见它,摸来摸去,我想把它送给你。”
我嘴上赶紧说:“使不得,使不得。”心里说,“太好了,太好了。”
“它一岁半,十分老实,我其实也舍不得。可是,你不要,它最后也得卖到阿胶厂。”
晓月赶紧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大伯,夫子喜欢,我们就要了,但是不能白要……”
推辞半天,我最后我跨上眼泪汪汪的小白驴向着县城出发,崔跖在前,晓月在后,似乎还差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