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灯会(1 / 1)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姐姐!”

是莫问,是莫问在喊我。

君攸宁艰难的睁开眼睛,一个圆头圆脑的男孩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莫问!”君攸宁一把将君莫问揽进怀中,生怕他消失一般,“莫问,真的是你吗?”

莫问还活着!会笑会说话!我能摸到他的身体!他没事!太好了!

“姐……姐,你把我勒得……喘不过气了……”君莫问挣扎着从君攸宁的怀中探出头来,突然如同下雨一般,有水滴连续的滴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颊上一阵湿润,抬眼一看,君攸宁早已泪流满面,“姐姐,你怎么哭了?那……那我再让你抱会儿吧。”

君莫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姐姐哭得这么伤心,甚至去年当父亲的死讯从战场上传来的时候,姐姐也只是暗自摸了摸眼泪,就接替了父亲的职位上了战场,而这一次,她却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不断地滚落,打湿了君莫问的脸。

因为从小跟在身为骠骑大将军的父亲身边,君攸宁不允许自己和普通的女子一样脆弱,不论是母亲生完弟弟难产过世还是父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她都只流了几滴泪就强迫自己忍住伤痛,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可是当经历了生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这一刻她崩溃了。

仿佛将上一生没有流掉的眼泪统统哭完了似的,君攸宁抒发完自己的情绪,终于找回了理智。

她还活着,莫问也还活着。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她刚才已经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她的眼泪更加的汹涌。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莫问以后会乖的,会很乖很乖的。”

君攸宁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弯起了嘴角:“姐姐已经没事了。”

“真的?”君莫问拉起君攸宁的手,道,“谁欺负姐姐了,莫问替姐姐教训他!”

“没有人欺负姐姐,只要莫问没事,姐姐怎样都没关系。”

君莫问挠了挠头,道:“真的吗?”

“真的。”君攸宁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莫问一定会好好学武功,将来成为比爹爹还要厉害的人,看看谁还敢欺负姐姐。”

看到君莫问挥舞着小拳头,君攸宁终于真正的笑了出来:“是,我知道莫问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一定会成为爹那样的英雄,保护我的。”

“那姐姐……我们可以去灯会了吗?”

“灯会?!”听到这两个字,君攸宁不禁浑身微微的发起抖来,“你说什么?”

“今天是上元节,姐姐答应过要带我去月桥的灯会的。姐姐前两天不还说准备了好几个灯谜让我猜吗,难道姐姐忘记了?”

她重生了,所有的一切都重来了。

而且她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个与龙景云相遇的花灯会。

君攸宁咬着牙,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姐姐要是不开心,我们就不去了。”君莫问说着低下了头。

“不,我们要去,马上去。”

君攸宁摸了摸君莫问的头,心道:“风水轮流转,龙景云,杜淑慎,既然我已重生,就让我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月桥,是京城的青年男女们最爱去的地方,传说一男一女同时从桥的两端踏上月桥,并在桥上相遇,就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而一年一度京城的上元佳节灯会将会在这里举办。

每年的这个时候,就会有小商贩们沿着月河两岸悬挂起无数的彩灯,灯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谜题,等着参加灯会的人们来解开,以此赚取一些银两。

除了本身就写着谜题的灯笼,也有留白的没有写着谜题的灯笼,那是留给才子佳人出题的,想要寻朋觅友或是寻找另一半的适龄人会从小商贩处买留白灯笼,随后将题目写在灯笼上,再将信物藏于灯笼中,悬挂于河边的灯绳上,去月桥上等候,若是有缘人能猜对谜题,便可以得到对方留下的信物,走上月桥,出示信物与出题人相认,那么二人吟诗作对,交个朋友,便也是件快事。

大家的公子小姐留在灯笼中的通常都是价值不菲的玉石佩件,自然会有低俗之人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顺手牵羊,再将偷得的物品拿去转卖,一次上元灯会下来,会有不少偷盗之人在一夜之间发家致富。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京城的一家乐坊包办了每年的灯会,它就是举国闻名的大周第一乐坊——雅音。

据说这家乐坊背后的主人势力强大,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没有人敢去招惹,也再也没有发生过偷拿灯笼内的信物之事。

“姐姐,你走慢些。”君攸宁提着裙子疾步向月桥赶去,君莫问短胳膊短腿的,三步并作两步走,也赶不上君攸宁的步子,“姐姐是不是急着去见心上人呀?”

君攸宁猛然止住了脚步,她的表情阴沉下来,君莫问怕是他姐姐生气了,顿时不敢多言:“姐姐,莫问错了。”

“不是你的错。”君攸宁饱尝失去君莫问的痛苦,这一世不论君莫问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有任何错误,“乖,姐姐只是……”

“姐姐是有心事吗?”君莫问抬手抓住君攸宁正在摸着他脑袋的大手,“姐姐,你的手在抖。”

“可能是有些冷了,毕竟是正月里。”

君莫问显得有些懊恼:“刚才出门时该让福伯拿件披风给你披上。”

君攸宁听了此话,心中顿时暖了起来,眼泪又不自觉涌上了眼眶,她牵起君莫问的手道:“我现在很暖和,我们快些过去吧,月桥那儿该是很热闹的,我们姐弟二人也很久没有一同出来玩了。”

君莫问歪着头道:“姐姐好奇怪,我们明明过年的时候才刚出来玩过,姐姐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君攸宁猛然想起这已经是五年前了,现在牵着她手的不是那个史上最年轻的十四岁大将军,而是她年仅九岁的普通的弟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男孩。

“不说了,我们快去吧,你瞧那边多热闹!”

“嗯!”君莫问松快君攸宁的手,欢快的向月桥方向跑去。

月桥周围各色彩灯高低悬挂,灯上图案有花有鸟,更有嫦娥奔月等神话典故的绘图,在烛光的映衬下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朦胧的烛光从灯笼内透出来,交相辉映,虽不明亮,却莫名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莫问,人多,你慢点。”

君莫问跑起来可一点都不比君攸宁慢,君攸宁生怕他被人群冲散了,急忙喊他,双眼目光全神凝视着在人群中穿梭的那个穿着明蓝色衣服的小小的声影,可是一转眼,那抹蓝色还是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莫问,莫问!”君攸宁一下子慌了,急忙冲上前去在人群中来回寻找,喊着君莫问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她已然完全忘了来灯会上的目的,而她更没有注意到,一个男子站在月桥之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慢慢勾起了嘴角。

熙攘的人群中,君攸宁还在继续寻找着君莫问的身影,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利器抵上了她的后腰,握着那个利器的手似有若无的转动着,利器的尖端刺破君攸宁身上并不厚重的衣物,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尖锐的触感。

“谁?”君攸宁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已做过一世女将军的她感觉何其敏锐,方才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拿着匕首不怀好意的靠近她,恐怕是因为君莫问的失踪让她乱了心思,已经顾虑不到这许多了吧。

“跟我来。”对方故意压低了声音,想叫君攸宁听不出是男是女,可君攸宁曾有机缘被天下第一神医辛夷空青收为入室弟子,再加上她武功修为极高,即使对方压低了声音,君攸宁依旧听出她是个女人。

那人伸手扣着她的肩头,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对方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君攸宁好像是被人亲昵地搂着似的,实则她此刻正陷入危机之中。

对方带着君攸宁拐到一条巷子里,那条巷子是条死路,尽头堆满了杂物,昏暗无光,仅和月桥最热闹的地方隔了十几步路这么远,人们因为外面的繁华根本注意不到这条昏暗小巷中将要发生的事。

“你是谁?”君攸宁皱着眉头,她可不敢再加拖延,此刻她只想一心找回她的弟弟,若不是想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她早就反抗了。

“你可还记得霍鹤轩?!”对方此刻也不再掩饰她的声音,她问出这样一句话,双眼直直地盯着君攸宁。

“霍鹤轩?”君攸宁对这个名字颇有印象,她记得父亲和母亲均还在世之时,丞相萧兴怀妄图造反,因此私下里用钱买通了不少文官武官,她的父亲君若风虽是骠骑大将军,掌管着周国几乎所有的兵权,但皇帝不会蠢到所有的兵都交给一个人带,因此除了她父亲之外,还有“霍寇应徐”四位将军,分别带兵镇守着云、雷、丰、烟四州,而萧兴怀知道她父亲不受金钱名利所诱惑,软硬不吃,因此只用了些手段买通了霍寇应徐四人,而其中这个霍就是霍鹤轩。

之后东窗事发,萧兴怀将所有罪责推在霍寇应徐四人身上,其他被他买通的人也被杀手一夜之前全部灭口,皇帝查不到线索,只好将霍寇应徐四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谁知霍家早有后手,竟然劫狱出逃,最后是君若风带人追回乱党,在此过程中,霍鹤轩道出自己谋反真相,是萧兴怀抓了他一家老小,用他的妻子和他两子一女威胁他,他才不得不就范,君若风欲放霍鹤轩,但霍鹤轩在逃亡路上还是被萧兴怀的杀手追上,萧兴怀心狠手辣,将霍家斩尽杀绝。

“四将之乱”在当年影响颇大,皇帝还只是下令诛灭三族,若是诛灭九族,那牵扯之人可是更多了,皇帝也怕失了民心,只斩了部分,其他的也就流放了,可就算只是部分也足有数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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