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荣华接过来风递过来的小碟,捻了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甜丝丝的,应该是小姑娘最喜欢的味道,着实让人尝到了幸福。
“不错。”
来风得体地笑了笑,柔声说:“若姑娘喜欢,奴天天做给姑娘尝尝,反正带的桂花蜜多得很。”
荣华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拿去给兄长尝尝。”
来风接过荣华递来的桂花糕,微微一福身,“那姑娘?”
“我一个人就好。”
来风屈下身子退下了。
来风走后不过片刻。
“姑娘,府外来了个妇人说是白大人的夫人,请求来见姑娘。”
荣华总归是浅浅一笑,转眼看这跪在厢房外的跟从,一撩裙裾,“你将人从侧门带到我这的小厅来,带到后,让人等上一会。”
“喏。”
跟从领命起身,头颔低下,不敢窥皇颜,转身而去。
才第二天,看来那些人耐性不好,荣华将弯腰拿起放在石桌上的团扇,清远山峦,留白甚多,荣华眉梢一扬,将手中团扇一掷,抬脚进了房内。
换了身水色长袍,里内着了件月白里衣罢了,寻了把半月型玉梳插在发髻上,忽一转眼,瞧见了个长木匣,手刚放在上面,门外传来声唤:“姑娘。”
“进来吧。”
一进屋,来风便瞧见了换了身的荣华,连忙放下手中的团扇,上前替荣华整衣冠。荣华任凭来风动作,只是看着来风拿回来她丢在厢房外的团扇,不悦问:“那东西我不要了,你拿回来做甚。”
那团扇在在她们眼里不算得了什么,但是就是一把不过刚经了手便要扔的团扇足够一户人家美满地生活七年之久。
来风不知,连忙告罪:“是奴的错,奴这就拿去处理掉。”
荣华没说什么,随口问:“那桂花糕送到了?”
来风笑着将一颗盘扣扣好,“公子说甜得很,才捻了一口便要奴撤下去了。想来公子一个男子不喜甜物。”
荣华一笑,她正是知道这种东西只有小姑娘喜欢才送去。“既然这样,你挑样东西送去给兄长赔罪吧。”
“奴知道了。”
“对了,这个匣子装的是什么?”荣华伸手一指适才她要打开的木匣子。
来风将眼移过去,而忽恍然一笑,走去拿去匣子,“姑娘说的是这个呀?”
荣华点点头,又低着头随手取了串玉珰压袍。所幸她带的不合适,荣慎第一时间从他自己那里选了一大堆没佩戴过送来她这里。
“是皇后娘娘吩咐奴专门带上的,说是姑娘不喜满头步摇,重得很,但又怕太素净失了身份,便让奴带来了。奴想着白县待不了几天,只携了一个木匣子,船上还有一箱箧呢?”
说着,来风打开木匣子,原来是她去云来楼那日带着坠铃流苏,各式各样,竟无一相似。
来风还在说:“若是姑娘带腻了,奴就遣人回去再拿些来。”
荣华摆摆手,“不必了,够了。”
来风取了条替荣华系上,“对了,姑娘,适才公子送来了几盏大红灯笼,笼面绣工虽比不上宫里,但还是不错的。”
“大红灯笼?我又不喜这些东西,碍地方的很,不过既然是兄长送来的,你就收下,到时寻个时间送回上京,回去后,再以兄长名义送给几位姐姐妹妹和上京那些贵女。”
“是。”
荣华拦下了来风沾了脂粉的手,“走吧,和我去见见客人。”
这东西沾在脸上不舒服,荣华觉得干的很,不喜。
一个身姿丰腴,面相凶悍不易接触的样子妇人坐在下座,一双圆滚滚的眼睁着,脸上妆容浓厚,端着茶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倒是不见着急。
反倒是一个婆子站在身旁,急得脚不安分地挪开挪去,时不时低头寻问妇人:“夫人,您说这小姑娘架子那么大,不仅让您走侧门,还让您等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还不够,竟连个人也不在。要不,我去探探消息?”
白夫人放下茶盏,“不用。”
瞧着婆子,白夫人眼露威严又加了句,“安分点。”
又是一刻钟,一个样貌端庄的女子过来,姿态得体大方,白夫人起身,带着婆子迎了上去,“妾给姑娘见礼。”
不想女子连忙拦住白夫人动作,露出个谦逊的笑容,“夫人快快请起,夫人认错人了。”
白夫人一惊,脸上不可避免露出一丝尴尬,“嗯,那你是?”
“我的婢女。”
来风松开白夫人,转身福身,“姑娘。”
白夫人一见,便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原以为那位错认的婢女是姑娘,实在是那婢女风姿比她前几年到嫡姐夫家随着嫡姐拜访的大族里的姑娘也不差,只是失了些傲气。
而一见荣华便知大错特错,甚至只瞧了一眼便低下头了,这位姑娘恐怕来头真不小。不说外在衣着打扮,但说那眉目间的风骨便令她心颤。那风骨哪怕是她见过的大族姑娘也比不上的,那见过的大族姑娘的傲气是家世显赫,衣冠华美堆积而成,美则美,只是看久了就这样了。而这位姑娘,那种风骨是傲骨,生在骨子里,不怒自威说的便是如此。
她自认自己出身不错,虽是庶女,但眼光独特,看人还是看得准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心甘情愿选了个无用的夫君,随他来到这小县城,只因她知道这人会待她好,便也足矣。
“妾见过姑娘,给姑娘见礼。”
荣华没有回话,直径走到主座坐了下来,“夫人此番拜访可有何事?”
白夫人不敢坐,“妾听闻夫君说姑娘初来驾到,身边又只有一婢女伺候,唯恐姑娘委屈,遂使妾来。”
荣华一笑,问:“那夫人待如何?”
“妾带了几个婢女和绣女在外,欲给姑娘裁上几件合身的衣物,那几个婢女也是身家干净的。”
荣华没有拒绝,白夫人一高兴,在得到荣华允许后,遣婆子将人带进来。
见过礼后,几个绣女拿着工具,张罗地替荣华量身。
只是刚一近身,便被荣华斥退:“下去。”
绣女不由得退开,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白夫人不明其所,“姑娘这是?”
来风一皱眉,上前来,略过几眼,便知荣华为何不悦,转身对荣华说:“姑娘,要不奴带她们下去?”
“赶紧的。”荣华摆摆手。
来风连忙带着绣女离开小厅。
白夫人不敢再问荣华,讪讪一笑,“姑娘,那这几个婢女?”
荣华眼都没抬,“带走。”
说着,荣华抬袖掩脸,“既无他事,失陪了。”
说着,荣华竟起身离开。白夫人主仆只能瞪着眼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
苦恼的白夫人碰上了回来的来风,连忙上前问来风:“姑娘,姑娘!”
来风笑了,“夫人莫要如此叫奴,姑娘是姑娘,奴可不是姑娘。”
白夫人抿嘴一笑,“是是,只是适才姑娘离去这是为何?”
“姑娘走了?”说着,来风探头往后一看,果然不见荣华身影。
“正是,妾提了句留下那几个婢女,姑娘便走了。”
白夫人指了指那些带来的婢女,来风一看,也晓得其缘故了。
于是来风抬手掩唇一笑,“夫人,这是因着这些人不讨姑娘喜欢,入不了姑娘的眼,既然如此,姑娘为何要收?”
说起来也只是这些皇族的通病罢了,爱好美色,而明显这些婢女长得有几分姿色,只是在普通人眼里,在他们那些从小就生活在皇宫这个美人堆里的,可就连看得过去都算不上了。
再加上不过是个小县城的县令夫人送的,殿下更不会留下来污了眼了。而且最重要是恐怕是那身上稀奇古怪的脂粉吧,混在一起,难闻得很。要不,那绣女也不会被殿下斥退了。
这一说辞好,既不说哪里不说,就是不合眼缘,也揪不出什么错处,这不合眼缘的事玄乎得很,谁知道怎么才算合眼缘啊?
白夫人只能笑呵呵得问来风:“那妾该如何是好?”
来风朝着白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姑娘觉得夫人还不错不是更好?”
白夫人先是眼露迷茫,而后明了,“姑娘没有生气?”
“姑娘心胸宽广,岂是为了此等小事而恼怒在心的人?”何况你们有什么资格使得殿下生气。
白夫人褪下手腕赤金镯子递给来风,来风没有拒绝,“还望向姑娘那美言几句。”
那赤金镯子重得很,看得婆子眼露贪婪羡慕。
来风且笑着点头,然后让人送白夫人她们出去了。
人一走,来风就回厢房了。
“姑娘,那白夫人倒是个聪明人。您瞧,还给了奴一个赤金镯子呢。”
荣华看了眼来风掌心的赤金镯子,“看着倒是重的很。对了,就选那个婆子吧。”
“是。”
来风眯着眼笑嘻嘻的,“说起来那个婆子适才瞧着这镯子的眼都红了,却对姑娘的长袍不屑一顾,可笑得很。”
荣华穿的水色长袍看起来的确显得几分素净,只是在袖边,领子和衣摆上绣了纹饰,其外除了做工精致的盘扣外,无半点纹饰。
荣华思此,摇头一笑,“这批送来我这里的时候,红司衣还一脸得意地告诉我这可是她的沥血之作,穿上去定觉得清新雅致,质茂丰华,但无论是衣料还是勾纹丝线均是千金难求的贡品之物。若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气死?恐怕今后她都不愿再给我缝衣了?”
“怎会?姑娘身份尊贵,给您缝衣是红大人的福气。”
荣华只是勾勾唇角。
“姑娘,这是白夫人递过来的请柬,邀您过去玩玩。”
荣华接过请柬,上面赫然大字:钱家。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