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爽快的样子:“你问。”
第一:“那天晚上,你去了我府上,穿过的那双鞋子,为什么在你的寝宫里没有找到?”
“我发现了异常,”白显坦然道,“所以提前把那双鞋子给扔了。”
“可是当时问了宫人,”第一仍旧疑惑,“你的鞋子整体数量并没有少。”
“我是在仙岛扔的,换了一双之前穿过的鞋子,我的鞋子都差不多,所以看不出来,宫里鞋子的数量也没有少。”
第一低叹:“原来如此。”
当时没有找到那双鞋子,第一猜到应该是这么一个情况了,但还是想求证一下,心想白显一个古代人,能那么快识破他先进的现代埋伏陷阱,真是挺聪明的。
连贯的谈话突然中断,再次陷入沉默。
须臾,白显道:“那天晚上,我并不是一定要杀了你的,是想先给你一个警告。”
第一笑了一下:“依我的性子,可不会听你的什么警告;依你的性子,不听你的警告,还是会杀了我。”
白显唇角一勾,美得人神共愤:“这倒没错,不过我就是真的杀了你,你死的也不冤。你是故意挑衅我的。”
第一装傻:“这话我真的听不懂了。”
“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何不直说?你说既然来了,就多聊几句,你的疑惑,我真诚地回答你了,那么我有几个疑惑,也希望你能真诚地回答我。”
第一只笑不语。
“你故意在陛下面前说,让她扮演小龙女,你扮演杨过,就是故意激怒我,好让我夜里去行刺你,从而掉进你所设的陷阱里,没错吧?”
第一只笑不语。
白显的眸光变得一寒:“那天,倘若陛下没有被我下血咒,你就会带她走了吧!”
第一仍旧只笑不语。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我知道,”第一笑么笑么地道,“别人都以为你闹那么大,只是因为吃我的醋,其实我知道并不是,而是你忽然意识到在你跟陛下的关系中,你太被动了。”
“……”白显默默地听。
“正如一山难容二虎,在一段关系中,不管是谁,总会有主次之分,否则,根本没法长久维持。以前你跟陛下之间,陛下是主,你是次,你不再甘愿是这种关系,你是这世间唯一的神的后人,你有资格要求改变。只可惜你败了,乖乖地呆在这大牢之内,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再敢随意伤害朝中大臣。所以,我并不怕你。”
白显微微蹙眉,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那些问题,”第一改做潇洒姿态,“我已经回答过了。”
白显并不是那种一个问题喜欢反复说的人,既然第一不愿意承认,他也就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他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却听到第一问:“你现在还怀疑陛下爱我吗?”
这句话令白显心头猛然一怔,不由地全身就散发出来一股戾气,想要扼住说这句话的人的喉咙。
可是转念一想,第一又有什么错?第一只是在问是否还在怀疑,并不是挑衅。说到底,到现在是他得到了凤晓娆,他是赢家,对于一个没有得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男人来说,也许第一此刻的心情更难受,只不过掩饰起来了而已。
白显周身的戾气慢慢消散,仿佛处于思考当中。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回避,可是有些问题是永远回避不了的,他想了想,平静道:“她自己说她不爱你。”
“这话我信,”第一郑重道,“因为她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会爱?”
这话令白显又蓦地一怔,第一这么说,他很意外。
“你的事情,我听说也打探了不少,”第一补充,“你老早就开始威胁她,警告她,不能喜欢别的男人,否则就杀了她喜欢的男人,她只能有你一个。所以,只要你还活着,她肯定只会是大随只有一位皇夫的女帝。但是,若是你发自内心地允许她有几位皇夫,你试试看她会不会只有你一个夫君。”
白显心头一颤:“……”
第一眸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白显:“你敢吗?”
好像什么沉重的东西猛然地打在了白显的心上,打得他有些懵,他呆了呆,忽地勾唇一笑:“第一,你贼心不死,又来挑拨离间了?差点上了你的当了。”
第一眸光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微微含笑:“你若真这么想,我也懒得解释。”
“你很厉害,其实你本来已经成功了,”白显缓缓道来,“你很善于攻心,而这恰恰是不喜欢琢磨人心的我的缺点,所以我一下子就上了你的当。陛下很信任你,是因为你有机会伤害她,却没有伤害她。”
“在那天的情况下,你若是把陛下带走了,我确实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是偏偏你又只能把她送回来,这就是天意。你该清醒了。”
“……”
“你跟陛下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跟陛下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白显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不高,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第一嗤笑:“若真的命中注定,那应当是你怎么闹,你们都会在一起,你再接着闹试试。”
白显轻松地笑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笑容渐渐淡去,语气平静,“再好的感情,天天闹也会闹没了,我懂。陛下很喜欢你,我也承认,但是那种喜欢,跟对我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喜欢的东西都有很多,多一个你,又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也是少见的出色的人才,”
调侃地笑了一下,“陛下很有眼光,不是吗?只要她心里只爱我一个,我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第一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觉得心里怪难受的,又难以具体描绘出来。
他感觉到了白显这家伙的学习调整能力真的是挺强的,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知道,当一个人能轻松地以调侃的姿态说出心里原本难以面对的伤痛,那就是真的不那么在意了。
第一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帮白显跟凤晓娆之间的感情渡了个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