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轻艾极度纠结之际,她看着轿子问,“这四顶轿子一模一样的呢?”
红叶点点头,“可不是嘛,我们的嫁妆都是皇上一只手置办,轿子一样也很正常。”
“哦,那这事儿就简单多了。”阮轻艾笑着道,“你们且听我吩咐,我来安排你们进城门。”
“哦?”恒富眯眼问,“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别浪费唇舌了,你们四个都盖上红盖头。”
“红盖头?”红叶眯眼瞪她,“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就算是入赘,也没听说过新郎带红盖头的,娘不娘?
阮轻艾支吾道,“我这不是要给你们玩抓阄嘛。或者,你们还想僵持在城门外?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平日里这寒风吃惯了,不怕受冻。我可以陪你们在这里耗一整晚。”
“……”
见四人没了声音,阮轻艾赶紧吩咐下人,带来了四个红盖头,一一把红盖头给他们盖上,那瞬间,阮轻艾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杀意。
扎扎实实是杀意。
男子带红盖头,就算她有万般理由,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们这些金枝欲孽,承受如此这般羞辱。
呵,以后的日子,她估计有得好受了。
阮轻艾喊了大批帮手过来,扶着四个带上红盖头的夫婿,不停转圈圈,转到谁也认不出谁后,胡乱塞入轿中。
轿夫们抬起轿子后继续转圈圈,转到所有人都糊涂,随随便便前后进城门再胡乱转圈,一路护送去城主府,也不敢耽搁,不敢让他们下地唠嗑,按照老法子,转圈后进城主府,进屋后持续转圈圈。
最终落地。
四个男人掀开帘子的时候,都满意的钩起了嘴角。
“还不错。现在我们四个,都是你的平夫了。”红叶调笑道。
“呃、呵呵,幸会幸会。”阮轻艾尴尬的看着他们,满脸苦逼,“拜堂什么的,咱们都省了吧,别说我怠慢了各位,皇上的圣旨,他下归下,咱们应付归应付,反正都进了门,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着这些琐事儿。各位意下如何?”
红叶噴笑,“说得好像我们很想和你拜堂的样子。”
“是是是,我不配。”阮轻艾态度超级好,舔着狗腿子赔笑说话,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好吧,那么……”红叶嘴角一钩,问道,“接下来的问题是,今晚,你准备,翻谁的牌子?”
“呃,哈?”阮轻艾再度懵圈。
红叶重申问,“今晚,你准备翻谁的牌子?”
“……”阮轻艾眼睛一翻,“别闹,新婚夜大家都很累,我不翻牌,你们各自回府。府邸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东西南北四座香苑,隔得比较开,平日里诸位少串门子哈。”
“也好,那,谁东?”
阮轻艾突然打了个激灵,“莫不是连这也要讲究?”
红叶耸耸肩,“当然啊,你不知道东宫的意思吗?东宫东宫,以东为正宫。这话你没听说过?”
“……”
阮轻艾眼睛一翻,差点昏死过去。
亲娘诶,快点来救救她吧。她真的好想嗝屁啊。
沉默了半天后,阮轻艾说道,“我今晚准备翻牌子了。”
“哦?谁?”
“你们四个一起,睡我那屋吧,我床大,睡得下你们四个男人。”
四人当下脸色发黑,“什么意思?你要我们四个男人一起?同时服侍你?”
阮轻艾噴笑,“你想多了。我是说我把我床让给你们。我睡书房。好了,别跟我bb,我要休息去了,四位告辞。”
说完,阮轻艾头也不回的直接闪人。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就把自己的书房,改造成可以入睡的小房间,她就想着,这四位爷估摸会给她果子吃,霸占她主屋还不让她睡,叫她滚蛋的场景绝对会出现。
为了以防万一,提前把书房改造成卧室,避免自己无处可躺的悲凉结局。
阮轻艾一进书房,在暖炉旁转悠了一圈。“嘶,冻死我了。”
身后侍女简分过来服侍,“大人,那四位爷可真难伺候。”
“废话,那四位,随便提个出来,在京都可都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粉丝无数。索性这里是冰绝城,还隔着北郡山,没人敢来,要不然,我看那百船的美少女,得破冰而来提刀追杀我。把我剁成肉泥,死无葬身之地。”
“啊哈哈……”简分陪着尬笑,“大人真幽默。”
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阮轻艾看着也尬。
“简分,我屋里的碳火可得叫人好好看这些,那些南方过来的贵公子,估摸受不住这冰寒的鬼天气,炉火烧太旺,要是把我房子烧了可不好,叫人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给我盯着他们的炉子。”
“我早就吩咐好了。大人放心吧。”
一般下人在主人面前,都是自称奴婢的,但简分不一样,她是阮轻艾的贴身侍婢,平日里也不让她做什么活儿,甚至连称呼也不需要自称奴婢。
简分的脸,相当于就是阮轻艾的脸,地位甚至比冰绝城一等官员还要高。
简分之所以这么受宠,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女红更是不入流,凡是女人能干的活,她好像一样都干不了。
但是,她能冬天破冰下水,宰杀雄狮,亲手剥皮剔骨。总之许多男人不敢干的事,她都能干。
人又不雄壮,反而娇小的狠,个子比阮轻艾还要矮上半个头,有时候阮轻艾真的很奇怪,这么娇小的女人,是怎么提起五公斤大砍刀,一挥手,把整个熊头都给砍飞的?
每次想到那时候亲眼目睹她杀熊的场景后,阮轻艾对这位简分大妹子,内心还是有一丝丝惧怕的。
好在她忠心耿耿,祖辈都是他们阮家最忠实的仆从。所以从小,阮轻艾没有把她当仆人一样对待,而是把她当掏心窝子的姐妹一样对待,粗活重活,都不舍得让她做。
她们主仆二人性子都挺随和,如今遇上四个大魔尊,估计以后的日子,有点微妙。
“简分啊,那四位祖宗爷,咱们日后能少见就尽量少接见,开罪不起。”
“知道知道。”
“要是他们使唤你啊,骂骂你啊,你就委屈委屈受了吧。”
“知道知道。”
“不说了,说多了心酸。咱们赶紧洗洗睡吧。”
平日里她们俩就爱睡一起,两个人抱着睡,暖和。
衣服脱了一半,门外侍卫何从,匆匆赶来吆喝,“主上,那四位爷打起来了。”
“……呃艹!”阮轻艾脸色铁青,“我的丹青如何?”
“自然是面目全非了。”
“宝瓶呢?玉器呢?”
“碎了一地,仆人都不敢进屋打扫,他们还在打!”
“我勒个娘诶,火炉可不能踢飞啊!”
何从苦笑连连,“唯一幸免的就是那火炉,正屋正中间,东西乱飞乱扔都砸不中它。它很幸运。”
“……”
不说了,阮轻艾急忙整理好衣服匆忙赶去主屋。
房门刚推开一丝,一个宝瓶当空往她头顶砸来。
好在简分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到身侧。
名贵玉花瓶就这样硬生生的在她眼前,砸了个粉碎。
“啊!我的瓶子!”
屋内还时不时传来哐当哐当声响。
阮轻艾急忙进屋吆喝,“别打啦,别打啦!”
简分跟着追上,也喊,“大人别靠太近,危险啊!”
屋里四个男人听见女人的叫喊声,终于停了手。
整理着衣角和发型,云淡风轻的面色,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得,打打闹闹也不过是家常便饭闹着玩的事儿。
阮轻艾愁眉苦脸问,“四位爷为何想不开?有事不能坐着好好说话?非得拳脚相向?”
阮轻艾看着满地的碎物,心窝里撕裂的疼。
恒富眯着那双传闻的桃花眼,嬉笑道,“这四人中,我身子最孱弱,这床理应由我一人仰躺。妻主大人你说呢?”
阮轻艾指着大床说道,“这床五米六啊,你们四人横着躺都行啊。”
也不知道当年哪个昏庸城主,造了这五米六的大床,据说是想同时让十个小妾陪睡来着。
“床不是按照尺寸来划分的,而是按个数。即使五米……这是什么计量单位?呃,我是说,即使这床再宽,那也只能称之一张床。一张床你可明白?”恒富噘着冰冷的笑意,“我这人从小睡癖不好,也浅眠,别说和人同榻,就算是床边站个人我都睡不着觉。你还是让他们去耳室睡吧。”
耳室是给仆人睡的,阮轻艾的贴身仆人就是简分,那耳室就是简分的卧房,但平日里简分也不睡自己的卧房,她也躺那五米六的大床。
红叶喷笑连连,“妻主大人,你也听见了哦?他叫我们睡去耳室?哈,真是有趣。”
“呃,是我想得不够周道,我应该把五米六的床给它们切开才是。时候真的已经不早了,四位爷今晚就先将就将就着吧,我给你们划几条三八线可好?”
“不好。”
这话可倒是挺同心的。四个不好,整整齐齐挺洪亮的哈。
阮轻艾走来走去,揉着脑瓜子,思索许久后道,“咱们还是抓阄吧。东南西北别苑,抓阄来决定。赶紧把你们分配走,我才能好好歇息。简分,快去拿木签来。”
“好好好,就来。”
四个木签到手,阮轻艾捏在掌心说道,“这下公平了吧。不管是谁抓到东宫签,谁都不许有意义哦。”
四人点了点头,安安分分的抓木签。
木签放在他们各自的手里,阮轻艾忙问,“谁抓了东宫?哦不,是东苑?”
说白了,她也挺好奇的,是哪个幸运儿抓了东宫的牌子?
四个男人只把木签晾给自己看,谁也不肯先摊牌,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摆着一道难以言喻的奇怪表情。
阮轻艾急得头皮发麻,“你们倒是晾签啊!”
红叶离她最近,阮轻艾过去想掀他木签的手,就在这时,他竟然飞升去抢万惊雷的木签。
万惊雷躲着不让他抢的同时,又去抢恒富的木签,红叶见万惊雷和恒富打起来的时候,抽空又去找了落痕的茬。
也就一口茶的功夫,四个男人再度打了起来。
谁也不肯晾签,手里紧紧捏着木签,打得那叫不可开交。
东苑的签在谁手中,也无人知晓。
阮轻艾在一堆飞物中,瑟瑟哆嗦着,脸上摆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