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下面(1 / 1)

麻溜下树的楚瓷很是惊讶,“师姐,你没去洗灵池那边静养么?”

她心魔未平,怎得还在自己居所这边修养。

“等你回来。”

“有事说。”

些会,楚瓷跟谯笪相思坐了下来,楚瓷猜测她要说的事要么跟谢思菱有关,要么跟那铜炉有关。

“身体还好么?”

啊?

楚瓷愣了下,“嗯,问我伤势?”

谯笪相思倒了水给她,淡声问:“那铜炉很危险,当时可能迫切,为了逃生必须而为,但现在怕你为它所影响。”

别人听着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楚瓷不会,毕竟人之常情,现在不问,估计是因为她刚杀了一个魔君,又执掌北冥,天衍宗的高层算是信任。

谯笪相思能坦诚告诫,说明把她当自己人。

楚瓷觉得这事的确得解释一下。

“那时,我的确已经绝望了,只是那铜炉底下埋着数千魂蛭之石,它是控魂之物,却能在铜炉有灵的情况下一直没被其炼化,我想着,如果不是祭炼,而是借势吞噬了它,估计有能耐跟铜炉之灵一拼高下,所以我冒险一试。”

“大概也是时也命也,还真成功了。”

楚瓷如今想想都觉得很侥幸。

“是万幸。”

若是楚瓷跟长亭都死在那炉子里,加上灵脉被斩断,天衍宗就再无希望了。

谯笪相思思索一会,还是问她:“那你日后还会用它么?”

这个问题很诛心。

楚瓷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谯笪相思眉目收敛,本要扯开话题,却见楚瓷低声说:“师姐,我不想瞒你。”

这是一个能为救她舍命的大姐姐,楚瓷自小没什么姐姐哥哥的庇护,多少感恩,于是认真乖巧袒露真心。

“我一向觉得,只有人心易变,东西物件都是外在,人心脏污,东西再光明纯净也无用,所以,只要有需要,为了自保,我一样会用它。”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楚瓷说完,还是停顿了下,缓和了语气,轻轻说:“但我介意师姐师傅你们如何看我。”

夜色清幽,屋子里泛着一股清香,肥鸡探头探脑,谯笪相思却垂眸抚了下袖子,“你觉得我们会如何看你?”

“总不会不要我的吧。”

谯笪相思瞥她,眸色嗔冷,“我只能说,你能在铜炉阴煞的夹击下活下来,你的心性如何,无需跟他人解释,我亦信你。”

楚瓷松口气,但也有隐隐的心虚。

得亏胡狡那白狐狸被她干掉了,不然这崩了,就算她于心无愧,却也很难以解释。

不是谁都有义务无原则信她的。

“嗯,我一定不辜负师姐你。”

楚瓷一本正经允诺,谯笪相思想了片刻,还是把一份古籍交给了她。

楚瓷一愣,“这是?”

“万魂魔君的一些炼魂之法,给你,不是让你走他的路,而是为了让你了解它,并凌驾于它。”

“不过,日后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给你的。”

谯笪相思此举的确出乎楚瓷想像。

“师姐你这...”

“你该回去睡觉了。”

谯笪相思开始赶人了,但却见一肥鸡努着鼻子嗅,一副痴迷的样子。

楚瓷拽了下它的鸡尾巴,“你干嘛呢,跟母猪拱白菜似的。”

“不是啊,这房里好香啊,可是不是桌子上那些甜点的味道呢。”

楚瓷一看,甜点都吃光了,这大肥鸡惦记着别的...别的?

“香什么呢,那是师姐身上的味道,她刚洗完澡。”

“走了走了。”

瞥见谯笪相思抚剑,楚瓷一个哆嗦,立即拽着肥鸡跑了。

但谯笪相思留意到桌子上留下了几个红彤彤熟透了的柿子,她一怔,拿起一个,在手指上把玩的时候,脑海里突闪过一个画面。

两女一男,自己坐在一方位置,对面男子,旁侧一女子,看不清面容,只晓得那男子抬手拿了一个吃的放在自己碗里。

“阿寺,这柿子饼乃府中嬷嬷秘制,不甜,但十分软糯清香,适你这般不爱甜的。”

“小辞也不喜欢太甜的,她从小就爱这个。”

说着,他又拿了一个柿子饼给那个女子。

那女子坐姿随意,声调却是惫懒悠长,略带玩味调侃:“哥,下次您想对嫂嫂好,可莫要拿我当幌子,我可只爱吃柿子,不爱吃饼。”

男子窘迫,却很快又笑得俊雅舒阔。

“你啊...爱的可不是柿子,而是爬树摘柿子,顽皮得很。”

画面一闪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再也回想不起来。

谯笪相思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有了一股冲动。

她想去找寻两个人的故事。

谢吾君,谢青辞。

——————

楚瓷惫懒洗澡睡觉,而肥鸡在楚瓷居所吃吃喝喝的时候,另一边...某个监闭之地。

华州坐在修炼室蒲团之上,屋内烛光点燃,煦煦闪烁,但渐渐昏暗,他睁开眼,瞥过昏暗的烛光,开了口。

“通灵说你洞察隐秘之法非同小可,果不其然。”

烛光长影拉长,切割出来,凝聚出一个人来。

如果大长老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此人此法就是当初在长亭炼药疗伤在外窥探的那个秘密卧底。

也是他们一直在查的卧底。

如今,他诡秘出现在华州禁闭之地,莫非两人是同谋?

“掌门大人如今身陷囹圄,还能如此稳重,果然非常人可比,可惜,如此人物,却一直屈居长亭跟大长老之下,毫无权柄。”

“如今想想,也真是可笑。”

此人言语轻挑散漫,但华州冷静如初,“你是在挑拨离间?”

“何为挑拨离间呢?必然存在可以挑拨的事实吧。”

“你这样的人物,却因为长亭口头一说,甚至没有实证,堂堂掌门就被夺权关押。”

“你说,外面那些宗门的人若是知道,也不知会如何看待你。”

“明明,当初你也是天尊门下数一数二的弟子,也是他钦定的掌门。”

明明白白挑拨离间,但华州的确听进去了,面色沉郁,“是你诬陷我。”

“并不是,我甚至可以发誓,所以这才是最可怕的——不是我陷害的你,那是谁?”

华州皱眉。

对方低低一笑,“是在想长亭没必要贪图这掌门之位么,大长老也没必要,但,如果他们是为了别人呢?”

“那个小丫头,如今可是被看中得很。”

华州瞳孔一颤。

大长老跟长亭是在为楚瓷铺路?想让她担当掌门?

简直滑稽,那丫头便是执掌北冥,也只是因为血统,端是那性子如何担待一宗掌门!

华州拳头握紧,盯着前面站着的人影。

“你有何意?”

“联手。”

说话人影站在阴影中好一会,此刻才走出来,显露了本尊,拂袖在华州面前坐下。

之所以现在坐下,是因为他确定了华州身上并无留影石等术法跟法宝。

那么...说明此人心中的确怨憎长亭跟大长老,早有翻盘之心。

他没看错。

——————

第二天,通灵峰就传出楚瓷对骂拱菊豚导致后者觉醒的事,此前就听说肥鸡与之对骂也突破了...很多人当笑话听,也权当是眼下宗门头顶阴霾之下的调味剂吧。

楚瓷却是神隐了。

她突破得太快,缺乏沉淀,不过这次万魂宫的遭遇的确让她鲤鱼跃龙门。

“这小炉子怕是上千件宝器都比不上,太可怕了。”

别人看到胡狡被楚瓷击溃后魂魄送入铜炉焚灭,他们的恐惧感其实不足它的恐怖十分之一。

因为楚瓷此刻祭炼它的时候,倏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铜炉之灵尤在。

“难道那万魂魔君还在掌控这破炉子?!!”

楚瓷心惊肉跳,分分钟想扔了这至宝铜炉,但又不舍得,就问了界书。

界书:不知。

楚瓷无奈,出于戒备,她不敢再动用铜炉,开始整修起自己的修为。

还好,她的修为是没问题的,好像因为这次变故,她的血统被激发了,操控北冥的舒适度翻了好几倍,几乎都不需要用到北冥的心法操控了,心意随剑。

她有感觉,她很快就可以像徐承睿那样人剑合一了。

要知道徐承睿合的只是普通灵剑,她要合的可是天剑。

界书:你若能人剑合一,可以直接跟正常状态下的魔君一较高下。

楚瓷也知道,“但我这只能坚持一会,最高战力比拼魔君的普攻而已。”

其实已经很恐怖了,她来这里可一年都不到。

她甚至有预感,现在的自己伦资质已经冠绝天衍宗,也许仅次于长亭之下。

这话,次日中午大长老传讯让她去广陵谷的时候说过。

楚瓷放在心上了,到了广陵谷后,发现这人不在书房,而是在厨房。

戴着围裙,撸了袖子,在烟火气中不紧不慢切菜炒菜。

楚瓷没进去,就靠着门口瞧他。

长亭看了她一眼,随手扔了一根黄瓜过来。

“修练有疑难了?”

“就不能是我挂念小师叔,特地来看你的?”

两人都没提此前在铜炉里的生死相依。

好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掩盖。

长亭转过脸,对着砧板切瓜片,轻描淡写道:“是大长老喊你来的吧。”

楚瓷讪讪,咬着一口小黄瓜,说:“说是让我来请教你如何善用那铜炉,免得反被其害,不过他还夸我如今天资超绝,仅在你下面呢。”

长亭:“你想一直在我下面吗?”

楚瓷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不,我想在你上面。”

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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