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道:“长公主可是名满天下,如意昨日有幸在街上一睹公主风采,蒙着眼晴都能感觉到长公主的风姿。”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她想干什么,先夸上几句。
长公主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油嘴滑舌,一点也不像深闺里的女儿家。
宋翊喜欢这样的?
长公主不由皱眉,扯下如意眼上的黑布,杏眼带水清澈明亮,嘴角上扬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昨日她只见着到她的背影,看身型有个十四五岁。还以为是个狐媚女子,现在看到她的全貌,结果是个小毛孩,是个美人,就是还没长开。
宋翊喜欢这样的?
长公主再次皱眉,觉得宋翊的口味有点一言难尽。他喜欢狐媚点的她可以打扮成那样的女子,喜欢端庄的,她可以端庄。可他偏偏喜欢稚嫩的,她二十有五,怎么也变不回十四五岁的模样。
就算是时光倒转十年,她也不会是这般娇弱。
这事真难办,不过眼前这个倒可以吓吓,让她怕自己,在宋翊面前自动让位置。
没有黑布的遮掩,如意看清了长公主的全貌,肤光胜雪,大眼高鼻梁,身材高挑丰满,一身金丝衬裙,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如意眨眨眼,长公主漂亮,这种漂亮还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像朵盛开的牡丹花,花中之王,国色天香。
漂亮的东西她就爱多看几眼,她就这样盯着长公主看,忽然长公主抓住她的脸,拔下头上的一根钗,抵在如意脸颊上,阴冷道:“哎呀,这脸真漂亮。”
冰冷的金器,打在如意脸上,她这才意识到危险,长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先是抓来故意吓唬她,没吓着,接着要拿钗子戳她的脸。
脸坏了她拿什么脸见人?如意心里急,泪就往下掉,‘哗啦啦’不用吸鼻子,泪就像泉水不带声的往外冒。
长公主在宫里长大见多了女人哭,她自己求父皇办事时,没办法时就拿哭来解决。
女人的眼泪,男人的话最不可信。
长公主就这样安静地看她表演。
如意没想拿哭来解决事情,她娘说过女人对女人哭没用,她又不是你娘,可不会心疼你。
她只是急,再急也不能解决问题,想想,想想,脑袋里灵光一闪,带着哭腔道:“长公主你戳破我的脸,怎么向我哥交待?”
长公主冷笑道:“本宫戳破你的脸,宋翊难不成还敢杀了我?”
如意道:“你也许觉得我一个孤女,在镇国府里就是下人的存在。镇国府可是没下人,孤零零就我爹和我哥两人,现在再加上我和我娘,这么大的府就我们四人。是不是很奇怪?我爹手握兵权,我哥深得皇上喜爱,个个都是倒找钱,都要往府里塞人,这么多年没一人进镇国公府。我娘认识爹三个月不到,就成了镇国公府的女主人。多少又眼晴看着的位置,我娘就这么轻轻松松坐上。不是我娘好手段,因为他喜欢我娘呀,顺便把我当成亲生的。我哥更不用说,他一个大老粗,为了我问你拿胭脂,你说他把不把我当亲妹看?你戳破我的脸,你是公主,他肯定是不会杀你。只不过,以他的性子,怕是你公主府以后不得安生。”
如意是病急乱投医,但有一点她知道,她是她娘的命根子,宋峻山很喜欢她娘,她要是出什么事以她娘的性子,得跟人拼命。她娘跟人拼命了,宋峻山还会坐视不管?
至于宋翊是毋庸置疑的亲哥,她哪里懂什么朝堂上的事,先胡啾啾把要害说出来,保住脸再说。
她的一席话,不得不让长公主再次审视她,不简单。嗯,有她当年的风采,不能小看这个没长开的小丫头。
长公主拍拍她的脸道:“别说宋将军就是我父皇来了,本宫也是了划了你这张脸。”说着,她的手就要往下抵。
刺痛传来,如意心想她是来真的,定不会饶了自己,哇哇大叫:“长公主,饶命,饶命。”
长公主见她服软,收回发钗道:“本宫这次请你过来,是和你说,不要与本宫抢东西,你抢不走,也没这本事抢。本宫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下次我可真会划破你的脸哦。”
脸上疼,如意感觉得到,伤口不深,也不大,就是破了点皮。
长公主并不是真的要划她的脸,是来恐吓。
如意没了刚刚的慌张,心中有了定量,忽而大声哭闹道:“你赔我的脸,你不赔我回去了就跟我爹和我哥说,说你欺负我,说你要打断我的腿,说你还拿针戳我手指头。你等着,等着,我打不过你,我有哥哥,你有弟弟,你弟弟可打不过我哥,等着吧,我不会让我哥放过你弟弟的。”
撒泼打滚找家长,威逼利诱小把戏。
长公主嘴角抽搐,刚刚怎觉得她有她当年的风采?明明就是个市井小泼皮,她弟弟是太子,打她弟弟这叫造反。
真是高看她了,这种对手她看不上。
如意边喊边偷偷打量长公主,见她抬手摸眉心,似有不耐烦,又加把劲喊得更大声。
长公主拧眉道:“别吵,你的脸好好的,不会留疤。”
如意识实务的立马闭嘴,双眼圆溜溜地看着长公主,道:“你送我回去,我不告诉我爹和我哥今天的事。”
顺杆爬这丫头用得可真溜,长公主哭笑不得,现在好像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送她回去。
等等,正事还没办。
长公主凝神霸气道:“宋翊是我的,你就不要跟本宫抢,跟本宫抢男人的女人都死得很惨。”
如意心里咯噔下,原来她口中的‘抢’是指她家傻哥哥。说书的没说她对宋翊有意思啊?怎么回事?信息量有些大,她得消化消化。
长公主见她怔愣,问:“你是不是觉得本宫配不上宋翊?还是你觉得自己才配得上他?”
阴测测,暗含杀气。
如意打了个寒颤,道:“配得上,配得上。”
长公主爱听这话,管他是真是假,反正她爱听。
长公主道:“你觉得配得上,你就离他远点,这就是本宫请你来的目地。”
如意懵住,长公主废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个?宋翊这个穷光蛋,桃花怎么一点也不少?
飞来横祸这词已经不能概况,她现在的心情。
如意坚定地表明立场:“公主误会,他是我哥,我是他妹妹,不是您想的那样。”
长公主扫了她一眼道:“本宫现在也这么觉得,你看你身无二两肉,市井小儿,毫无气质可言,唯一可取的就是你这张脸。你这张脸和本宫这张比起来,还差得远,你拿什么和本宫比。”现在她眼里,如意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孩子,能与宋翊并肩,懂他的该是她。她这么优秀只要有机会,宋翊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小丫头懂什么?一边玩泥巴去吧。
这心扎的,如意受不了,又不敢怼回去,讪讪笑道:“是是是,公主说的是。”
长公主道:“这样好了,本宫放你回去,你帮我看着宋翊,找机会我们一起去城外走走。”
如意不敢说不,连忙应下。
长公主听她声音轻,似有些不愿意,从腰间拿下一块玉佩,放到如意腿上:“诺,这个给你,有这个你可以出入公主府,随时可以来找我。听说你在城西开了个胭脂铺,等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话只说一半,不说满,落到如意耳朵里,就是长公主给了她好大一块饼。她只要招摇过市,去她家店里买些东西,她店里的生意就会很好。
钱啊……
如意双眼发亮,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至于她哥,和长公主去郊外走走,又不会少块肉,这事简单。
一个为人,一个为钱,两人达成共识。
正当下人解开如意身上的绳索,放她回去时,前厅有人来报。
“公主,公主,不好啦,不好啦,世子他硬闯进来,我们都拦不住。”
来得可真快,他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镇国公府没一个下人,眼线倒是比她公主府的还多。长公主是越发喜欢宋翊,有能力是个干大事的。
如意想:她哥来了,来的好快。
有他哥撑腰,她在长公主面前就不用这么怂,腰杆就这么直起来,拔腿往外跑去找宋翊。
宋翊今日和皇上说了去边关的事,皇上派他去郊外的军营亲自挑选士兵。刚出皇宫城门,就有乞丐上前和他说如意被拖到公主府的事。
昨日他就觉得长公主对小可怜太上心,今日趁他不在撸人,几个意思?他宋翊的妹妹就这么好欺负?二话不说,直接杀到公主府。
来到公主府要人,管家吱吱唔唔打马虎眼,就是不肯给人,也不承认人在公主府。
长公主心思缜密,行事狠辣,她抓小可怜做什么?宋翊想不明白,索性不想,直接往里闯。公主府护卫众多,个个都身怀绝技,能以一抵十。可在宋翊面前,就像秋叶落地,不堪一击。
宋翊左手一个人,右手一个人,像拔萝卜似的,把这些人堆在一起,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短打,堆在角落里黑压压的一片。
管家看得直哆嗦,连跑带爬地去找长公主。
“公主啊,世子他……”还没来得及喊下去,就被宋翊拎起问:“人了?”
管家牙齿打颤,抬手指向西边。
宋翊扔下他,正要往那边去,忽听小可怜喊他:“哥,哥,哥。”
脆生生的像啃苹果的声音,味道也是甜丝丝的。没见到人宋翊就能想到,小可怜笑得灿烂,蹦跳地向她跑来。
如他所想,小可怜像只快乐的小鹿,好像他这边有甘泉,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真好。
他站着不动,希望路再长点。
咦?小可怜脸上怎么挂破了皮?宋翊目光落在如意身后的长公主身上,目露寒光,心下思量长公主起的什么心思,撸人,打人,还刮破她的脸?
她这是要做什么?!
这时,如意指着宋翊身后的一堆人问:“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
“啊?!”宋翊舌头打结,结结巴巴道:“唉,他们。”宋翊手心汗渍渍的,他在衣服上搓了搓道:“不是,他们在练闭气,我没这么暴力。”他怕如意不信,提起身边的管家道:“不信,你问他。”
管家欲哭无泪,点点头,世子大人,指鹿为马这事只能骗您自己。
如意怎会看不出?她不说,就觉得好玩,傻哥哥,咱这么傻的,配合道:“这样啊。”
双眼晶亮,宋翊不自主地摸摸她的头,宠溺道:“我们回家。”
人先带走,至于长公主,晚点再找她算帐。
长公主看着两人,并未想太多,她有个弟弟,小时候也是这般相处。她二十有五,命好的孩子都会跟那小丫头一般高,对于男女之事看得清楚,两人之间确实没男女之情。
见他们要走,拦住道:“来了喝杯茶再走。”
宋翊道:“不必。”说着,拉起如意往大门口去。
长公主还想拦着,宋翊一个眼神飘来,她断了这个想法。
这一切看在如意眼里,心中好笑,长公主面对宋翊和在对她时,完全两个态度。就宋翊这种作风,长公主别说追他,就是多说几句话都说不下去,两人的交集少得可怜,难怪说书的提都不提宋翊。
高贵的长公主看上她哥什么了?她哥就是块石头啊。不管她,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帮她一次。
如意小声地问:“哥,你觉得公主人怎么样?”
宋翊问道:“她没对你怎么样吧?”手摸上她脸上破掉的皮,已经结痂,不会留疤。
他的手粗糙,如意只觉得像是磨刀石在脸上刮,如意皱眉,想要躲开。这时,宋翊低下头对着伤口吹了吹道:“吹下就不疼,好得快。”
轻柔如同春风抚面,与他刚毅的面孔形成对比。一阵风吹过如意心间,吹皱了一池春水。如意眨眨眼,不躲开他的手指,笑道:“不疼,已经好了。”
宋翊摸摸她的头道:“以后离长公主远些,她让你做任何事你都别答应,知道吗?”
如意乖巧地点头,暗地里收起长公主给的玉佩,不再和宋翊提长公主的事。
宋翊看着如意进镇国公府,他才离开,并未去郊外的军营,而是折回公主府。管家和护卫们还没收拾好,见到宋翊又跑回来,吓得躲起来,管家护主战战兢兢地去通报长公主。
长公主在内房小睡,听闻宋翊过来,她赶紧起身,命侍女穿衣,梳妆。刚穿好裙,就听见门外传来宋翊洪亮的声音:“公主,臣妹今日多谢您照看,臣感激不尽。只是臣妹顽虐,臣不放心交由他们照看,还望无下次,若有下次,臣可不是这般只打晕几个护卫,而是……”
忽然一声震响,长公主和侍女们只觉得房顶震了两下,紧接着听宋翊道:“臣告辞。”
过了会,管家哭爹喊娘的进来:“公主,公主啊,公主啊,世子他,世子他,世子他刚刚一脚踢裂了房梁柱。他这是要拆房子,大逆不道,您可不能就这么罢休。”
长公主起身道:“闭嘴。”从屏风后走出至前厅,只见那一人多粗的房柱裂开,裂口由下倾斜往上,约有四尺多长。
管家今天被宋翊打,心中很是愤恨,指着柱子道:“公主这可是百年楠木,他,他胆子可真大,他这是要拆了公主府,传出去公主的颜面何在,公主您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边说边拍大腿,人往柱子上靠,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柱子,‘嘎嘎’两声全断了。
长公主眼疾手快往后跳出一步,然而管家就没这么幸运,这根柱子上的瓦,刷刷往下掉,全都砸在管家身上,荡起一屋尘灰。
长公主咳嗽两声,摆动衣袖从尘灰中走出,围着这断掉的柱子和落下的瓦片转了两圈,心里哇凉哇凉的。
宋翊正直骁勇善战不善言语的少年形像,随着这柱子的倒掉而坍塌。
明明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这一脚的力道,可是刚刚好,就等着他走后,谁碰谁倒霉,心思够深脚够黑啊。
次日,如意和平常一样,去给小翠送饭,刚踏进店门就见长公主带着侍女坐镇在她店中,亮红绣彩裙,一头璎珞珠冠,美艳不可方物,照得她小店蓬荜生辉。
如意愣了半响,问:“长公主何事?”
长公主道:“无事,来看看你。”
如意可没这么天真,长公主肯定是为了昨日的事。
问题是她现在不想搓合两人,为什么不想?不想就不想,为什么要有为什么?
如意拿出她昨天给的玉佩:“还你,我不要了。”
昨日还怂怂的小妮子,今日就硬气了,长公主眼微眯道:“我们说好的。”
如意才不管,赖皮道:“不高兴了不行啊。”语气都带着不在乎,他哥一个人能撩翻她公主府的全部护卫,她敢动她一根汗毛,不怕他哥拆了她公主府?
哼~
长公主就没见过她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有靠山就她最大的,小人样,也幸好有宋翊护着她,没了宋翊她估计在京城里活不过半个月。
“说好就不能反悔,人无信而不立。”
如意道:“什么信?我不知道,我没说过。”
长公主倒抽一口气,还第一次遇上她这种无赖,好好说话不听,非得动粗。
长公主站起道:“你这店小啊,你说本宫派人天天在你店门前站着,你说还会有生意吗?”
她这么一说,如意才想到这点,权势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事。
不过又怎样,她不怕,大不了关店,她不做生意了让她哥养,无非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买买买,又不是不能过日子。等过些日子风头过了再来开店。
如意瘪瘪嘴,不理她,把食盒递给柜台里的小翠。
小翠露出半张脸,拉过食盒,在柜台底下吃,边吃边往那边瞟。京城里随随便便来个人就是大人物,放以前上清县她估计怕得要死,自从被世子吓了后,再看长公主这种好像也就那样左右都是跟她一样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吃饭。
小翠吃饭,如意拿起鸡毛掸子扫柜台上的灰。
长公主就被她们主仆晾在那,有些下不了台。她身后的侍女是个有眼色的,替她主人骂道:“公主在你们还不跪下。”中气十足是个练家子,小翠叼在嘴边的青菜,滋溜掉到碗里。看自家小姐,闲庭自若,她又若无其事的接着吃饭。
如意拿鸡毛掸子在侍女身前扫扫:“哎,让开,让开。”
侍女反手抓住鸡毛掸子,目露凶光,如意扯了两下扯不动,回瞪回去。侍女受不了这个气,抬手要打她,长公主厉喝道:“侍剑。”
这位叫侍剑的侍女,收回手,退回到长公主身后,不发一言。
如意看看侍剑再看看长公主,心里有了思量,长公主人其实还好,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不讲理的,要不然昨日她的脸可不是只破点皮。刚刚侍剑真打她,也就打了,她哥知道了也只能找侍剑算帐,和长公主没什么关系。
如意放下掸子道:“我哥。”她停下看四周,侍女和小翠都在,说话不方便。上前和长公主说了几句,两人去对面的茶楼,要了个包厢,开诚布公地把话说明。
小厮上来茶具便退下,长公主拿起围炉上烧着水的茶壶,先是洗茶具再是泡茶,洗茶,素手纤纤,白玉无瑕手持深色茶具,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一系列动作下来,长公主递上一杯给如意。
如意轻轻抿了口道:“长公主泡的茶真好喝,茶香,人也美。”
这话长公主爱听,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特别的真心。
长公主道:“本宫从小就学习茶道,放眼这天下,本宫敢说第一,无人敢说第二。本宫今天心情还不错,你运气好,才能喝到本宫泡的茶。有什么话直说,本宫不想浪费时间。”
如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得多喝点水,她灌掉杯子里的茶,又倒了一杯喝掉,如牛饮。
长公主嫌弃地别过脸,暴殄天物,就该给她上泡好一壶壶的那种。
如意做过茶叶生意,她知道茶的好与差,作为普通百姓,平时谁有这个闲功夫,整这些高雅的玩意。烧开水直接泡上一杯,别是茶叶末,差不多的就行。
如意放下茶杯道:“我问过我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说见着喜欢就是喜欢。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但我能肯定他不喜欢您这样的,我总不能为了钱,把他给卖了吧。”
长公主没想到她是这种想法,顺杆往上爬的小人儿,倒是有情义,她笑道:“其实我和宋翊统共就没说上过几句话。”
如意问:“没说上几句话,你就喜欢他?你喜欢他什么?”
长公主拢了下袖子,拿起一杯茶,吹下抿了口道:“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宋翊人不错,我很喜欢,他不似京城里的公子哥,有胆识,有魄力,为人正派,最主要的父皇很喜欢他。本宫只恨早生了几年,若晚生几年和他同岁,小时候就可以舔着脸跟在他身后,可惜啊,他十岁时本宫十五,本宫要是追着个十岁大的小毛孩,不得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噗~’如意没忍住一口茶喷出。
这长公主年纪轻轻守寡,就比她娘小个几岁,说起话来怪有意思。
长公主见她笑,也不在意,轻声道:“本宫知道你们在背地里怎么说本宫,说本宫面首三千,说本宫飞扬跋扈,更有甚者。本宫不在意,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转瞬即逝应当极时行乐,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
她生的漂亮,说这些话时,似轻描淡写,给人一种羽化登仙,世外高人的错觉。
如意愣住,长公主配拥有最好的,看长公主的眼神瞬间变了样,女人做到长公主这样很不错,不由脱口而出:“你这样蛮好的,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开心就好,多少人想活成你这样还活不到,女人诋毁你的,都是羡慕嫉妒恨。男人们在后面嚼舌根的是他们没本事,见不得女人比他们强。”
长公主看如意的眼神带上几分笑意,她喝了口茶,垂下眼道:“我喜欢宋翊,其实就是要一个机会向他表明心意,他若真不喜欢我,我也就死心。你看能帮我吗?”
如意发亮的眼神暗下,这个,她哥会不会说她?其实去郊外走走什么的,又不会掉块肉,应该是可以吧,又不是让他娶她,把话说清楚了却她的心思也好。
如意轻轻地点下头道:“我试试。”
长公主起身,站在开放的平台前,遥望京城外远处的山水,负手而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身型高挑背影婀娜,衣饰艳丽,平台前以山水为背景,淡青色中一点红,风流无边不输男子。
如意的心‘怦怦怦’跳得有点快。
如意有点明白,为什么公主的追随中会有女人,长公主好看啊。
如意向宋翊提出来去郊外走走,听说在郊外的农庄里有石榴花,她采些回来做胭脂。难得她提出要求,宋翊自是顺着她,定好日子,早早租了辆马车。
这天宋翊赶马车和如意一起去郊外农庄。宋翊马车赶得稳,如意一路上边嗑松子,边看窗外的风景,很快他们到了农庄。
下马车就见长公主一身红衣坐在院中喝茶,见他们过来起身相迎。
上次的事,宋翊不喜长公主,在这里相遇,绝非偶然。宋翊不动声色的让如意先去摘石榴花,自己一会过来。
如意把宋翊带到,事情完成一大半,至于下面的事得长公主自己,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先去摘花,省得她留在这,他们两人吵起来,里外不是人。
如意拿着篓子去园子里摘花。
宋翊见她走远,开口道:“长公主,有事直说。”
以往他们见面多数在皇宫,不像在这很多话都能畅开了说。
长公主道:“我喜欢你。”
宋翊听完应了声:“哦。”转身要离开。
长公主急得跺脚,拦住他道:“宋翊你不能多说几句话吗?”
宋翊抬眼反问道:“说什么?”
长公主怔愣,是啊说什么?
宋翊毫不留情道:“我不喜欢你。”
长公主问:“为什么?是因为我年纪比你大,还是嫁过人?还是因为我不够好?你不觉得我们很合适吗?我可以陪你研读兵书,可以陪你骑马打猎,朝堂上的事我也可以帮你出主意。你想去打仗,我更会支持你,绝不拖你的后腿。我知你心中有大抱负,而不是在京城这方寸之地,边关放马,仗剑天涯这些都可以。”
宋翊道:“承蒙公主厚爱,您说的这些事情,臣不需要有人陪。”
一盆凉水浇下,熄灭了长公主所有的热情,小时候母亲告诉她,以色待人,色衰而爱驰。她努力地做一个有内涵的人,茶艺,诗词歌赋,文韬武略她都可以。
结果,你背着满身的东西,爬上山顶,拿下这些东西给他,他却说不需要。
长公主摇头,真是好笑,真是好笑。
宋翊见她似笑又似哭,不知她在打些什么主意,想到今日的偶遇,再次审视长公主。他家没有下人,他和如意的出行只有他们知道,长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宋翊眼露寒光道:“公主,麻烦你有事找我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地请我过来。我妹妹还是个孩子,没你这么多心思。”
说完,他转身去找如意。
长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微眯盘算着。
如意摘了不到10朵花,就看见宋翊向这边走来,长公主没跟在他身后,想来两人没谈成。她高兴地冲宋翊招手:“这里,这里。”
宋翊加快脚步走到如意身侧,抬手摘了朵花,插在如意耳边道:“记得以后什么事都别答应长公主。”
如意猜想是不是长公主把她卖了,吐吐舌头道:“知道啦,知道啦。”
宋翊摸摸她的头问:“这箩筐里都要摘满吗?”
如意点头:“嗯,晚上的时候得回去,趁新鲜捣碎做起来。”
宋翊提起箩筐,专心帮着摘花,很快他的一筐里装满了花,如意那边才遮住筐底。他拿过如意背着的箩筐,指着树下的一块石头道:“你去玩,哥哥摘。”
如意乐得轻松,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看宋翊摘花,一动一静其乐融融。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农庄里准备了些简单的饭菜,还备了些青梅果酒,自家酿的酸酸甜甜。如意尝了一口很不错,多喝了几杯,起先是没有一点感觉,一刻钟后酒劲上来,昏昏沉沉的要睡觉。问农庄主人要来一间房,躺下就睡着。
她认床睡得不是很安稳,迷迷糊糊的,头还有些痛,忽听得隔壁房间有人说话,好像是长公主的声音,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对了她记得宋翊中午时也喝了点酒,在隔壁房休息。
如意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起床穿鞋,悄声走到门外,轻轻推开隔壁房间半掩的门。只见长公主脱掉外衣,欲要压上熟睡的宋翊。
长公主这是表白不成,直接用强?这不叫随性而为,这叫不要脸。
如意吼道:“放开我哥。”
她欲要冲过去时,睡在床上的宋翊突然坐起,如意愣了会收会腿,机械道:“啊,你们继续。”原来宋翊没有睡着,原来人家两情相悦。她在这做什么坏人,如意心里空落落,凉嗖嗖的,不是个滋味。
这时,宋翊和长公主异口同声道:“误会!”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