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呢?”戏谑的语调,随着和煦的风,幽幽飘来,墨惜与绿瑶瞬间收敛了笑,侧首,便瞧见了一红衣墨发的——
男子!
墨惜的瞳孔瞬间放大!
墨发红衣,皓腕红唇,一双桃花眼灼灼,眉目含情,清浅一笑,便醉了这尘世!明媚的笑颜,如沐春风的语调,瞧着是温润的面庞,只那嘴角勾起的三分笑意,又让眼前的人多了几分洒脱不羁,折扇轻摇,行动间却是多了几分雍容清贵。
比女子还要俊美,却是比男子多了几分挺拔风姿,行动间流溢出来的霸气威慑,让人不容忽视。
不是女子,是男子,并且是一个危险的男子!
忽然,墨惜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段话:熙京有三美,息禾公子为最,沉鱼落雁洛沉烟,闭月羞花清影色!
几句话中,暗藏三人,已嫁给当今太子的洛沉烟与嫁给箫世子的木清影,此二人为当世美人,合称熙京双姝。至于那排名第一的却是男子。
当初听闻这一句时,墨惜还曾嗤笑一番,只道一个男儿,又怎能与女子比美?只现下见了,恍然间,才意识到世间竟然又如此妖娆的男儿,亦正亦邪,亦妖亦仙,委实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对于此人,墨惜记得世人的定论并不统一,称其好者有之,成器不好者,亦有之。
墨惜蹙蹙眉,思及此,自然是晓得了面前之人的身份,款款移步,行了过去,躬身,福了一礼:“墨家七女给息世子请安。”
没错,眼前之人,便为息世子,原名凤洺息,凤家第六子,也便是那句话谣里的息禾公子。
见此,凤洺息挑眉。
他初初见她,只觉是一个有趣之人,却不想此人还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折扇一打,收拢了起来,凤洺息收了身上的慵懒怠慢之色,行了一步,到了墨惜身前,一扬折扇,挑起墨惜的下颚,那轻佻的态度,让墨惜心下着恼,她想要偏开头去,却好似被一股力道控制了一般,移不开。
“七姑娘,委实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只是,不知姑娘可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过聪明,日后怕是要受累的。”轻轻缓缓柔柔和和的语调,好似春风一般,拂过墨惜的耳畔,落进心底,让墨惜心下一惊,无论眼前之人是瞧出什么也好,随意一说也罢,都要墨惜不喜。
墨惜侧眸,眼睛微微眯起,控诉着她的不满:“受累也好,享福也罢,墨惜想,这些恐与世子无关!”
闻此,凤洺息一愣,须臾,却是放开了墨惜,仰头大笑,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四周回荡,只是那笑容里,却是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好一句与我无关!好一句与我无关……”当年有一个女子,说了一句与他无关,便决然离去,成了他人妻,不曾想,时隔几年,却是从别人口中,再次闻到了这句话!
折扇在手里轻拍,一下一下,好似鼓点一样,落在墨惜心底。
墨惜的心下,突然生出了几分烦躁:“世子既然不愿笑,又何苦勉强自己?”
话落,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中浮动着几分戾气,不用抬首,不用揣测,墨惜都知,这几分戾气,怕是由身边之人发出,恐怕他是被她猜中了心思,才会如此恼怒。
下颚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钳住,并不疼,只刚好扼住,让她动不得。微微敛眉,瞥见另一只拿着折扇的手,骨节分明,莹莹如玉,纤细修长,却是比女子的手更加好看。
墨惜抬眸,正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浩淼无垠的眼瞳里,流露着几分危险气息:“七姑娘,你可知,这个世上有些人的心思,却是不能猜测的?”轻缓低沉的语调,浮在耳际,好似呢喃,中间夹杂着三分笑意,微眯的眼眸,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心头一跳,墨惜揣摩不透眼前人的心思,当真是阴晴不定,看来,世人所言非虚。
其实,凤洺息心中是有些恼怒的,并非是着恼眼前之人,而是在着恼他自己,只他向来不会在人前流露真是情绪,然而今日——
许是她那一句话,触动了心底的伤,故而才会忘记了克制!
心下有些忐忑,只面上却十分冷静。墨惜斜了眼,侧过头,本是想说些什么,却不曾料到,两人离得太近,一瞬间,双唇擦过,柔软的触感,让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凤洺息瞳孔一缩,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对墨惜的钳制,拍了拍衣衫,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轻缓道了一声:“不早了,委实该回去了。”
话落,转身离开,红衣墨发,与空中飞扬,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天空生动了起来。
只墨惜不曾防备,被凤洺息一推,踉跄了几下,方才被绿瑶扶住,抬首的瞬间,只见那人翩然离开的背影,因着方才的事情,只一颗心却是平静不下来。
“姑娘,这息世子委实无礼。”绿瑶愤愤不平。
然,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心下亦有些畏惧。
莫不是她不想上前帮姑娘说话,只方才,每每要近前时,却是被那人有意无意的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脚下再移动不了半分,现下想想,心有余悸。
绿瑶说了须臾,不见有人回应,侧首见,却见墨惜望着前方愣愣出神,心道:姑娘莫不是被那人的迷惑了?
“姑娘,那人虽然贵为世子,却不是什么好人,只姑娘莫要被迷惑了。依奴婢瞧着,今日的轩世子、箫世子都比那人强上百倍。”
墨惜回身,恰恰听到绿瑶如此一说,当下一笑:“怎么?在绿瑶的心中,原来姑娘我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说不得哪日便没了!”
“姑娘委实见地高深,奴婢佩服。”绿瑶含笑说道,转身扶着墨惜离开。
只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姑娘不喜那人,若不然,姑娘日后怕是要吃苦头了,那人委实是——
太轻浮了些!
然,她们却不知,这一番对话,刚刚好落入了去而复返的凤洺息耳中。他望着远去的一主一仆,轻抚芳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体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副臭皮囊吗?”
幽幽的眼瞳,闪着深邃的光。墨惜万不会想到,如今在府内相遇的凤洺息,便是当初普光寺内的吹箫人。
七年,世事变化,世间无奈,改变的何止是她一个人?
再遇,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