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冒着袅袅的轻烟，屋内飘散着淡淡的紫檀香气，墨惜微微侧首，便瞧见那香炉里的香已然燃烧过半。
端坐在那里的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浅酌着茶水，安静的房间内，飘散着诡异的气氛。
王氏的那一句话，她不知该怎样回答，无论怎样回答，都是错，与其这样，莫不如什么也不说。
王氏表面上瞧来，虽是在饮茶，只一双眼眸，从不曾从墨惜的身上错开，观察着墨惜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她这个孙女，让她佩服，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定力，委实不错。这也便是，墨惜一直以来反抗她，而她并没有真正对她做出惩罚的原因。
“怎样，心中对我不服吗？”王氏淡淡扔出一句。
闻言，墨惜停直脊背，道了一句：“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是。不敢，便意味着心中不服，碍于王氏的权威，不敢表现出来。不是，便是对王氏的服气。
这样的两个字，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含义，王氏那般精明的人物，又怎会听不出来？
当下，王氏冷哼一声：“七丫头，你可知，这段时日以来，我对你已算宽容，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恐怕有七八条命，也不够他活的。”
“祖母的手段，墨惜早便见识到，当初，祖母便是这般对六哥的，不是吗？”墨惜平静的反驳。你若是瞧去，只觉墨惜乖巧地站在那里，低眉顺目，那般乖顺的模样，哪里像是她所说？
可那些话，却是从她口中说出。
墨惜话落，便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朝着她扫来。墨惜想，若目光当真可以杀人，那么王氏的目光便是最锋利的刀子，杀人不见血！
“七丫头，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仁慈了？以至于，你如今竟然如此毫无畏惧的顶撞我？”王氏微眯着眼，望着墨惜，眼中带着危险。
墨惜抬首，瞧了王氏一眼，撞见了王氏危险的目光，复又垂下头，什么也不曾说，恭顺的站在那里。
“七丫头，你让我给你一个准话，可你该如何给我一个准话？”王氏的声音提了几分，隐隐有些怒气：“老婆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见过多少人，瞧过多少人，可我就是不明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要与男儿一般站在朝堂之上，共议国家大事吗？”
王氏的话，在墨惜的耳畔想起，墨惜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祖母，惜儿并不想那般，惜儿只是想能够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
“自己左右自己的命运？”王氏冷笑一声：“分明是个笑话。你可知你现下所站的地方是哪里？你可知，你现下所有的吃穿用度是哪里来的？是墨家，全部都是墨家，说白了，你若是离了墨家，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而已，你当箫世子还会瞧上你？你当轩世子还会来提亲？你如此挑三拣四，委实不识好歹，还给我弄出装病的事情来！”
王氏说着，心中的怒火更甚，坐在位子上，粗喘着气，须臾，方才平静了些许情绪，说道：“你可知，若是轩世子查出，自己乃是被你设计，会有怎样的后果？”低沉的音调，带着些许墨惜猜不透的东西。
墨惜讶异抬首，看向坐在那里的老人，许是气恼的厉害，现下便是连瞧她一眼，都不愿。
不知为何，墨惜的心柔了下来，也许，她也不是不关心她。设身处地思量一番，若是她站在王氏的角度，也许会和王氏做出一样的事情。
这样想着，墨惜说话的语气便轻柔了下来：“祖母，莫要担忧，若是当真被查出，证据确凿，惜儿也不会连累墨家，届时，惜儿自会去奉国公府请罪。”
闻言，王氏侧首，忘了墨惜一眼，那目光深邃，晦涩难辨。
“你还是涉世太浅，思虑不周。”王氏叹息一声，转过头去。
若当真查出来，只一个墨惜，又怎能平息这件事情？那林家又怎会轻易放过墨家？
临熙王朝四大家族，表面上瞧起来和和睦睦，然，若是当真有一家族出了事情，其他的家族，只怕会袖手旁观，乐见其成。
昏暗的光线下，墨惜只能瞧见王氏的侧脸，并不能看清王氏面上的表情，不知她在思量着什么。
墨惜微微敛眸，揣摩着王氏的心思，心下叹息一声，事情逃避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或许也该有一个了解。
“祖母，此次，确实是惜儿不对，不过，惜儿有不能说的理由。明日，惜儿便去景王府，与景王妃道歉。”墨惜的这番话，对于王氏来说，便是一番暗示，亦是墨惜的低头。
原本，这便是她思量好的对策，若不是，先前王氏命人将绿瑶带走，惹怒了她，她先前也不会说那些话。
“你可想明白了？我可不想看到，半途又出什么幺蛾子，得罪了景王妃，景王妃并不是我们墨府能得罪起的！”
“惜儿想明白了。”只要所嫁之人，不是林宇轩，她便不会这般反感。况且，景箫那人，墨惜也算了解，对她不错，若是嫁给他，也算幸福吧！
“此番，乃是你自己所选，并非我所逼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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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莫要怨我。”
虽不是王氏所逼迫，却是她逼着她走上了这条路。
“惜儿明白。”墨惜平静的道，敛下的眉眼，眼睫轻颤，面上有些许的波动，因着光线昏暗，并不曾被王氏察觉。
“如此，你便回去吧。”说着，王氏拍了三掌，房门从外面打开，墨惜抬首，表瞧见，被他人绑起来捂住嘴的绿瑶。
祝嬷嬷给那些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便将绿瑶放了，重获自由的绿瑶，当即便奔到了墨惜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的人，低语一声：“姑娘，没事吧？”
墨惜看着绿瑶安然的模样，恬淡一笑，回身，望着王氏，躬身福了一礼：“谢祖母。”
王氏冷哼一声，并不领情。
“七丫头，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他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来，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着，王氏的目光状似无意地从绿瑶的面上滑过。
闻言，墨惜的身子一僵，手脚冰凉。
许久，墨惜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了一声：“是。”
说罢，墨惜便领着绿瑶离开了长鹤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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