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可她感受到了,所以,她尝尽了心疼滋味。
依旧是那一方小小的暗格,依旧不能动,不能言语,可这一次,却多了些软弱无力。
她想,他许是发现了,她是会些武的,只是那武便是连自保都不能。若是她想,她费尽心力,能在一个时辰后,解开穴道。
可是他却将这些都算计了进去。
于是,她闻见了刀剑相撞的身影,于是,她纵然解开了穴道,却是依旧没有力气打开暗格。空气里渐渐多了血腥气息,拂不开的心慌意乱,她急的落下了泪,泪越多,心越慌,惶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重见光明时,却不是她打开的暗格,暗格是从外面被打开的,而打开暗格的人是他。
他依旧温柔含笑望着她,眼中满是宠溺,他像以往一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言:“傻丫头,急坏了吧。”
她哭着,将他抱紧怀中,想要抚平心中的慌乱与不安,却没有瞧见他皱起的眉,也不曾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已不是原来的那件。
他说:“丫头,近来那些苍蝇越发的多了,我们回凤府住上几日可好?你不是也想念家人了吗?”
她想着,回了凤府也可避一避,便慌忙点头。
于是,她便要去收拾东西,可他却说,不用了,凤府什么都有,收拾了也无用。她想想也是,于是便与他空手回了凤府。
一路上,马不停蹄。
她曾言,何必着急。
他却笑说,怕你这丫头太过想念家人。
三日后的傍晚,他们回到了凤府,然当她扑进家人怀抱的那一刻,她闻见身后有什么重重倒下的声音。
她瞧见了父亲蹙起的眉,瞧见了哥哥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瞧见有人上前想要将他抬进屋内,而他却只招招手,让她过去。
那一刻,只觉脚都不是自己的。她茫茫然走了过去,扯出嘴角,“慕言,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笑,“是啊,我在和你开玩笑,只不过这个玩笑开得稍稍大了些,稍稍长了些。”
她问:“那什么时候,这个玩笑才能结束?”
他摸摸她的头,双眸满是宠溺:“约莫等你嫁人的时候。”
那般清浅的语调,轻柔的好似春风一般,可她的心却疼的不可遏制。
她抓着他的手,想告诉他一眼,凤琴此生唯他不嫁,可他却说:“琴儿,将来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她握着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任那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任他取笑她孩子气,可若他能一辈子如此取笑她,那也是好的。
可终究没有一辈子。
他受了极重的伤,撑了三日,送她回到凤府已是极致。他无法再撑下去,最终,他含笑在她的怀中闭上了眼。
他死时都是那样的温柔,他说:“琴儿,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会,莫要打扰我好吗?”
他说,“琴儿,等你成亲之日,我定会来瞧瞧这天下间最美丽的新娘,瞧瞧琴儿嫁了一个怎样的英伟男儿。”
他说,“琴儿,一定要让我瞧见这天下间最美的新娘。”
他死了,可是即便是死,他都没有让她轻松。他的一句话,让她嫁人,他临死前的愿望,她又如何能不答应?
可是那一日,明明天气晴好,丽日和风,可她却觉得,便是连老天都在哭泣。
他与她终究像是那一场预言一样,江湖、宫廷永远也无法融为一体。
他活在江湖中,而她是宫廷名门养大的女儿,他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
他走了,永永远远的走了,可她活着,她像他说的那样,要做最美的新娘与他看。
可许是她命该如此,每每订了亲,却总不能如意,最终,她依旧孤苦一人。
琴儿如今依旧孤身一人,可琴儿的慕言却是在哪里?
抹去眼角的一滴泪,凤琴抬首,望了望一处如火的枫叶,想起了祠堂里那一道坚定的身影。
凤琴想,若是当年,她能如她一般与他同心同德,将一切说出,又或者,她能不那般任性,不该沉迷于他,也许他便不会失了性命。
人生至情,海枯石烂,斗转星移,至死不渝。
然凤琴想,若是让她选,她宁愿与相爱的人相忘于江湖,来换取他还活着。
可这些,终究不过是幻想罢了!
抬首时,瞧见匆匆而来的红色身影,原本俊逸的眉,此刻蹙着,似乎担忧着什么。
凤琴走了过去,道了一声:“阿息,她很好,无需担心。”顿了一下,又道:“你很幸运。”
是真的幸运,她和慕言,一个江湖,一个世家名门,中间隔着的是千山万水。
可他与墨惜是何其幸运,他们生在一个阶层,有的不过是宫廷凶险。
阿息是一个睿智的男儿,那女子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样的两人终究不会像她和慕言一样。
凤洺息抬首,瞧了一眼姑姑,只觉姑姑眉眼间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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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化不开的忧伤,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什么也不曾说,朝着祠堂而去。
祠堂里,在凤琴那一巴掌过后,何氏已经离开,只是罚了墨惜跪在祠堂,没有她的命令,不能起身。
这样的惩罚,说轻不轻,说重却也不重。与让凤家上上下下数千口人的性命相比,这样的惩罚怎会重?
当耳边传来戏谑的笑声时,她竟没来由的委屈。
“娘子何时成了如此乖顺的人了?”
凤洺息行至祠堂内,看也未看祠堂内的列祖列宗,便要将墨惜拉起,却是被墨惜拒绝。
“夫君,我原不知凤家竟是有这样厉害的女子。”
凤洺息一愣,并不曾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墨惜略带委屈的侧了侧脸,便将被凤琴打的那边脸给凤洺息看,白皙的面颊,红了一片,还有一道指甲的刮痕。
“姑姑?”凤洺息想到来时遇见的人,猜测道。
墨惜点点头。
凤洺息垂首,略微沉吟片刻,又瞧了瞧墨惜脸颊上的红痕,半晌来了一句:“姑姑她……是一个性情中人。”
墨惜被凤洺息一呛,忍不住翻白眼。
凤洺息低低地笑,桃花眼灼灼,银亮如星,“娘子当真不愿起来?”
墨惜叹息,状似幽怨地道:“人都道婆媳关系难处,委实不假。”
凤洺息便明白了墨惜的回答,当下一掀衣服,在她身侧,跪了下去,轻轻道了一句:“总归这件事情并非娘子一人之过,既然娘子受罚,为夫陪着娘子一起便是。”说的那般不在意,却又情义深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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