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后发现这处密道,也只是让人清理出甬道的一段,修缮甬道需要大笔费用和不少人,以王后的地位无法瞒过所有人。
再后来,王后发现了食血者后代,也就无暇顾及密道的改建和修缮。
玄羲往前走了一小段,发现前面果然被上部的泥土填埋,只留下很小的一个口,成年人根本过不去,遂只能放弃。
江尚宫从后面追上,给玄羲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止住他小臂上的出血。
“殿下可有什么打算?”江尚宫给玄羲处理伤口时问。她对于太子玄羲未出口的计划并不报什么信心。
她入宫多年,太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玄羲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好的男子,可是有多少手腕才能,又是否是治国之才,她一直为此忧心忡忡。
她眼中的太子远不及当年的王后。太子固然秉性纯良,为人天真且真诚,但太过善良在尔虞我诈的地方不是好事。若王上有第二个儿子,那玄羲一定不会是太子。
若是她刚才不及时出现,太子一时激动,说不定已经因为愧对死去的人而拔剑自刎,亦或是束手就擒被左相带人当场诛杀。
毫无疑问,若是左相抓住太子这个心腹大患,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当场格杀。
江尚宫虽然救下了太子,但她也在考量,要不要在此刻站出来拥立太子。
王上被杀,王位空悬,太子孤身一人,没有军队,毫无胜算。
一旦拥立太子,兰党的势力便会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左相和夜王眼中。那她们蛰伏多年的意义就无用。
毕竟,兰党的初衷是诛灭食血者,消灭吸血傀儡。
骤然发生这样的巨变,江尚宫已经想尽办法应对,甚至不惜冒着暴露自己去保护李舒尔和玄羲。
兰党只是一个秘密组织,她们暗杀贪官,散发传单,借着男人普遍轻视女人这层偏见为掩护,一直在暗处行事。
但是,一旦和势力庞大的左相与拥有不死之身的夜王正面为敌,公然支持太子,那江云依苦心经营多年,遍布全国各地的数千人队伍,无疑以卵击石。
硬碰硬就算拼尽家底,也不会有多大的波澜。看王上的前车之鉴便能知晓。
自从十五年前王后惨死,江云依不愿意只当一个掌握暗杀队伍的尚宫而已。至于王后的地位莫说能与不能,她从来也是不愿意做的。
她很清楚,王后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王上。好的时候,王上会支持王后改制,若是不好的时候,王后只是百官口中,迷惑王上的牺牲品。
毕竟儒家那一套,君王是永远没有过错,君王必是所有人的纲常。
果然如同江云依所料,玄羲犹犹豫豫地说,“我,不知道。”
他想说,先找金山,但感觉到江尚宫似乎不喜欢他和金山在一处,她又把金山带走了,所以他也就没有说。
随后,他又想起来,快速地说:“右相,右相去京畿的守军驻地搬救兵......”
未等玄羲说完,江尚宫就打断了太子,“从子城到京畿的守军驻地平时要多久,为什么一日一夜,右相仍旧没有动静?右相大人还能会的来吗?”
右相秘密出京,一出京都就走漏风声,被左相的人盯上。右相进入京畿的守军驻地调兵遣将,京畿守军只要有一个是左相的人,左相便会马上知晓。
右相周直聿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正是周直聿被杀,王上的御林军和太子的东宫禁卫尽数被诛,左相蒋尚良才敢大摇大摆的带着自己的府兵闯进王宫追杀太子。
左相已掌握了王宫,就算是在此刻,在白天夜王出不来的时候。
江尚宫在心中计量再三,太子实在没有半分胜算。她心里隐隐的,已经替她做了决定,在接走金山时,江尚宫猜到,王上和太子会一败涂地。
江尚宫相信当年王后的判断,古老的预言才是击败食血者的关键。只有食血者的后代才拥有杀死食血者的能力。
她不会和王上犯一样的错误,在知晓食血者的后代李舒尔是一个女子,而不相信女人有能力,宁愿相信周右相和神机营的计划,去炸死夜王。
金山被揭出是女儿身。王上玄昭一度非常震怒,要杀死这个勾引自己儿子,险些毁坏大计,欺君罔上的女子。
江尚宫只能冒险告诉王上,佘金山也就是李舒尔,是当年王后苦苦寻找到,并且最后用生命去保护的食血者后代。
王上这才决定暂时不惩处李舒尔,帮助她隐藏真实身份,并且借着右相的计划,给李舒尔一个侧妃之位。
如果没有江云依的诸多打算,金山又怎会在王上那里轻易过关。
玄昭对于兰党固然包庇,却并非全然的信任。在骨子里,他还是看轻兰党这支由女人构建的组织。
他曾经对江云依明示,兰党至多在他的授意下,利用女人的身份传递情报,完成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