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明晃晃的剑光一闪,却是对着自己的右臂挥了下去。
易邪大惊失色,急扑向他,试图伸手夺下他手中的剑,不料却还是晚了一步,待他抓住邱锐之挥剑的手的时候,剑锋已经入了皮肉,留下一道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殷红的颜色刺的易邪眼睛生疼。
将那沾了血的剑扔到一边,易邪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摆在邱锐之手臂上绕了几圈,捆的死死的,勉强止了血后,才抬起头来看他,质问道:“你疯了吗?”
邱锐之却是笑了,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般,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托着易邪的后脑,低头凑近他的脸,用极温柔的语调低沉道:“邪儿现在可信我了?”
“我信!”易邪咬牙切齿道:“邱锐之,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邱锐之在他耳边轻笑了两声,缓慢道:“我就知道,邪儿舍不得夫君受苦......”
易邪红了耳朵,却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邱锐之气得,他张了张嘴,刚要痛骂这个神经病一番,却骤然被堵住了唇,邱锐之的手抚上他的后颈,舌头长驱直入扫荡着他的口腔。
邱锐之手臂上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再次涌出鲜血,大片的深红迅速洇湿了布料,他却恍若未觉,激烈而深情地吻着易邪,仿佛干涸了许久的土地终于降下甘霖,贪婪地索取着易邪口中的津液。
易邪被他吻得舌尖发麻,邱锐之却扣着他的后脑让他不能躲闪,易邪想扯掉他那只手,但还怕再伤到他的手臂,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咽了两声以示抗议。
邱锐之权当没听见,甚至另一只完好的手变本加厉地顺着易邪的衣摆钻进他衣衫里面,在他身上各处游走,手上的薄茧划过细腻温热的皮肤,最后留恋在他腰腹一带,缓慢而色情地揉捏着。
易邪两眼瞪着他,直要冒出火来。
邱锐之真是色胆迷天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这种事情!一把抓住那只还要再向下作乱的手狠狠扯了出来,然后轻轻推了他胸膛一把,邱锐之见状也只能放开了他的唇,手却从他后脑滑到他的腰间,搂着他不肯松开。
“邱锐之,你上辈子是牲口托生的吗?手都快废了还不忘做这个!”易邪嘴一得空当,便对他怒目而视,愤然骂道。
邱锐之对他的指责不以为意,神情如常,倒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将他带向自己的怀抱,轻佻道:“邪儿多少日没让我碰过了?让夫君好好疼疼你.......”
说着就要将易邪打横抱起来。
“混蛋!你胡闹什么!”易邪急道:“你的手——”
“小伤而已,不碍事......”
两人交缠之际,门却突然被推开,寒露神色惊慌地冲了进来,他是因在外听到了剑鸣声和夫人的惊叫声才会闯入,但一见到如此情形,瞬间脸色涨红,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他目光乱扫间却猛然发现了邱锐之手臂上绑着血迹斑斑的布条和地上沾血的剑,顿时睁大了眼睛,全然忘了方才地窘迫,惊诧道:“阁主!您这是——”
“滚出去!”邱锐之连个正眼都懒得施舍给他,瞬间就吼道。
寒露默默将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脸上的震惊也化成了郁闷,扁了扁嘴躬身就要退出去。
易邪趁此机会和邱锐之拉开了一大步距离,皱着眉头用拇指抹了抹嘴角,然后出声叫住寒露道:“你回来!”
寒露停住脚步,背对着两人脸皱成了一团,简直苦不堪言:阁主叫我滚,夫人叫我回来,我到底听哪个的?
想了一会儿,他犹犹豫豫地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邱锐之的脸色,就见自家阁主目光凶恶地盯着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冲易邪俯身恭敬道:“夫人有何吩咐?”
易邪随着他的视线瞅了眼邱锐之,后者满目凶光顿时化作春风满面,对他无辜地眨眨眼。
虽然关于这剑的争论就这么被邱锐之用自残的方式证了清白,也算将这事揭了过去,可易邪还是莫名地觉得气不顺,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对寒露道:“没看你们阁主沉迷擦剑把手臂都伤了吗!赶紧去找个大夫来,要不然误了时辰,他以后阴天下雨胳膊疼,还得冲你们撒气!”
邱锐之:“...........”
寒露额头都是冷汗,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只是个侍卫,夫人这明褒暗贬的话,阁主听了都一声不吱,他又怎么敢接?唉,这真是后院起火,殃及他这个看门的......
不敢再抬头看阁主的表情,寒露哆哆嗦嗦地道:“是....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
在寒露退下后,易邪冷着脸瞥了邱锐之一眼,从床边柜子里掏出叠纱布来,走过去拽着把他领到床边坐下,轻轻抬起他的胳膊,解开刚才随手乱扎的结,将那被血浸透的布条扔在地上,开始用纱布擦拭着伤口周围,伤口已不再流血,但当易邪手下稍用力时,又会涌出些鲜血来,他只能格外小心的轻拂着。
邱锐之这回没再发癫,老老实实地让易邪弄着,乖的不得了,也不知是刚才被易邪指桑骂槐说的蔫了还是在酝酿什么更折腾人的招数。
易邪心里默默犯着嘀咕,却是不知其实这是男人餍足后的表现,刚才那番缠绵解了他这些天来看得见却摸不到的急瘾,虽然似是在‘紧要关头’被打断了,但邱锐之本也没想能真正吃到嘴里,仅是占些手上的便宜便以足够了。
邱锐之既没有言语,易邪就更沉默了,他眉眼间笼着一丝郁气,好像心事重重。
“邪儿。
”邱锐之唤道:“邪儿可还在生气?”
易邪心说,我有点脾气你便要砍手,我还哪里敢生气?
但不想再与他多争执,便道:“没有。
”
“那邪儿与我多说说话好不好?”邱锐之凑近易邪脸侧,嗅了嗅他的发丝,沉醉道:“这几日邪儿总是冷落于我,好久不见邪儿笑着说话了......”
易邪手上动作顿了顿,轻轻地放下了他的胳膊,脸上蒙上一层阴郁,抚着肚子道:“我如何笑得出来,我们的孩子......”
或许是带着愁色的缘故,易邪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邱锐之这两天常常见他如此,虽然易邪原本容貌就是偏冷,可也是透着朝气的,不似现在整日的忧郁黯然,形同木偶。
都是因为那东西的缘故......邱锐之目光闪过一丝狠厉。
那日易邪昏倒之后,他派人请荣怀雪前来诊脉,却世得知了一个让他惊怒不已的消息——这胎坐稳了,不止是当下,而是将来也是,这孩子将会活下来,平安出生,而代价便是他最宝贵的邪儿的性命。
邱锐之费了极大地力气才将心中的惊恐和怒火压了下去,细问之下,才知是那蛊不知又出了什么变故,现下竟然已在易邪身体里查探不出踪迹了,而这孩子本来是活不成的,眼下却古怪地开始吸收易邪的生气化作他自身的给养,日益成长起来,荣怀雪说这东西长得极好,而与之相对的是易邪逐渐地消沉虚弱。
不过,好在他已从荣怀雪那得知了拿掉这孩子的方法,并已派人去寻那药引了,至于荣怀雪所说的,那可以保母子皆安的方法.......他根本没有丝毫兴趣去听。
“邪儿不必太过担忧,我们的孩子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出生的......”虽然心中厌恶极了那抢占易邪注意力的东西,邱锐之嘴上却还是柔声劝慰道。
“你一会儿说孩子留不住,一会儿又说他会平安无事.....”易邪猛然抬起头盯着他,怒道:“你究竟有几套说法?是不是哪套好用你就拿来对付我,哄我一时安宁,之后这孩子究竟是死是活你根本就不关心是不是?”
易邪这话算是一下将邱锐之刺了个通透,几乎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
没错,邱锐之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只想要哄得易邪一时心宽,至于这个孩子......他甚至是要亲手至他于死地,更不提关心他死活了。
可这点心思邱锐之半分也没有显露在脸上,乃至还暗藏有一丝隐忍地痛苦,苦笑着道:“我很想知道,在邪儿眼中,夫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在意.....”
易邪看他神伤地模样,自知口不择言,有些后悔。
虎毒尚且不食子,邱锐之也只是性子冷酷些,又并非真的禽兽,怎么会对自己的骨肉不关心呢?
况且,易邪对于自己近日来的古怪性情,其实也是有所感察觉的,有时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他根本无法控制,但发泄过后却也不觉得舒畅,而是一反常态地消沉起来。
此时也是,他对自己如同怨妇般的行径和那无休止地哀戚,越发地自我厌恶起来。
易邪低下头,闷闷地道:“对不起.....”
邱锐之盯着他露出的那一小段白皙的脖颈,目光中透着贪婪,他就知道.....他的邪儿,就是这般好骗,永远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邪儿不必抱歉,本就是是夫君言行无常,引邪儿恼怒了。
”
邱锐之揽过他,易邪也没有反抗,顺从的倒在他怀里,邱锐之暗带着一抹笑意说道:“我知道邪儿是太过担忧我们的孩子......两日后,府中会摆家宴来庆祝你我弄璋之喜,到时不只这府中,阁中上下也会好好热闹一番,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冲冲喜气,但愿他日渐好起来,平安来到这世上,见到你和我。
”
易邪仿佛微微有了精神些,在他怀中点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