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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缺御剑归去,一路风尘仆仆,路过上清门外门也未作停留直奔了止水峰,时隔五年未见,他除却事务日日夜夜惦念墨云华,现下一刻也不愿再多耽搁。

他的飞剑刚落到止水峰云头,止水峰原本华光流溢的护山禁制顿时收了回去,他心头一热,知道是墨云华感知到他回来,提前挥开了禁制。他手中虽有墨云华赐予的止水峰令牌也没来得及用上,待落到顶峰,见墨云华正端坐在云桃树下等着他,奔上前去一步跪下,按住了心绪,道,“师父,弟子历练回来了。”

墨云华将炼缺扶起探入炼缺脉中仔细查探一番,道,“你独行五年,为师观你周身灵力更醇和了些,经脉之中的木灵气几近断绝,该好生准备着闭关之事了。”

墨云华向来最是关心修炼状况,炼缺自然明白,这几年虽然遇事繁多,却一刻不敢放松修炼。自遇到辰河之后,他遵照辰河所授之法用太阴之力灌溉经脉,逼出木灵气,丹田经络之间的木灵气现已只剩零星,结丹是迫在眉睫了。

“谢师父关心,我省得。”

墨云华抬眼看了眼面前人,皱眉道,“你这回回山为何心绪不宁?”

炼缺没料到墨云华这般心细,老实答道,“弟子有一事烦心,我爹爹当年一别归墟,至今仍寻不到他的下落,我这几年又去了归墟找寻,仍旧是无疾而终,万分牵挂,不知他如今可还好。”

“你父亲许是闭关未出。”

“我先前也如是想,只是种种因由让我不得不担心,师父可否替我测算一回我爹爹现下所在何处。”

墨云华闻言道,“为师既不知他生辰八字,也不知他命格,无法测算到他。”

炼缺丧气道,“这个弟子也不知,爹爹从未和我提过这个。”

墨云华安抚道,“寻你父亲之事日后再想别的办法,为今你筑基圆满,该先冲击金丹,只有修为更上一层楼,寻到你父亲的可能才更大一些。”

“我只是担心这些年不见我爹踪影,恐他当日为了救我伤及自身,取了自己的胸骨为我炼药……他原本就授我五百年真元替我化解魔气,损耗颇多,若果真如此,我怕他……”

“你这样伤情动绪除了扰乱心境,又有何用?”墨云华自幼便养在门中修习无欲之道,在他心中,亲情与这世间的万千情系一般只是天道降下的一场因缘际会,顺其自然,无须强求,是以,他与赤松老祖的父子关系处的十分平淡。他觉得,若有一日,他早亡,或者他父亲先他一步离去,只道是此生父子情缘已尽,毋须太多忧伤,强留这段情分只会陷入心魔无法自拔。若父子情缘不断,他亦不会挣脱此段关系,只安守本心便是。

且自他领悟了推演的神通之后,更觉出人的命运与自身的天理命格息息相关,他曾多次测算过炼缺的命盘,发现炼缺命宫凶险,一生灾难颇多,若能控制欲念或许还能躲过一些灾劫,倘若任由性子驱策,定会灾祸缠身,所以一心想要劝导炼缺控制心神以求得自身安稳,这才对炼缺寻父之事颇为冷淡。

只是这会儿见炼缺一脸忧思,原本想要喝斥告诫一番,心中又有些不忍。他从未安慰过他人,有些无措的走近炼缺身旁,轻拍炼缺的后背,缓声道,“炼儿,你也毋须太过忧心,为师替你测算过,你紫微星垣的父母宫星象稳定并无大凶之兆,为师料定你父亲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先安下心来,待修行更上一层楼再去好好寻找他罢。”

炼缺知墨云华从不说诳语,并不会因为一味安抚说些无用之话,此番叫他放心定然是能确信留云没有性命之忧。心想着,只要尽快提高修为,届时若有能力与深海妖兽搏击一二,再借了避水珠自行潜入深海之中查探一番,说不定就能寻到。

他也知晓墨云华素来冷僻,待赤松子也少有温言软语。墨云华虽掌握了演算天命的神通,这些年却从不为自己推算,他常说若无欲无求,则当顺其自然,推测气运只是心中仍有些放不下的执念。此回,墨云华若不是太过关心,断然不会自行测算留云之事,想到此,炼缺心中感念颇多,道,“多谢师父关心,弟子让师父烦忧了,这回定会放下心思,早日结成金丹。”

墨云华道,“修行之事切莫急躁,为师观你心思纯粹通透,易喜易悲,这般伤神扰了心性,便不好。日后该学会控制心神才不至于走火入魔,你父子缘分既是上天降下的一道福祉,你好生珍惜便是,若此生缘分已尽,你也要顺应天理,莫太过心伤。”

炼缺点点头,他心知自己做不到这般境界,此刻却不想拂逆了墨云华,想起西域所遇之事,便转过话题细细说了一遍。

一提起西域之事,墨云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炼儿,为师对仙魔道统之分不欲评断,虽无不喜,但修魔之人大多随心所欲,这等习性对清修十分不益,也不欲过多交往。门中清规戒律颇多,你这样大剌剌的与重黎魔尊交往并不是一件好事,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必惹火上身。日后还需与他保持些距离才是。”

炼缺辩解道,“师父,离苑与我相交,并不涉及身份,只是意气相投,且他与辰河有一段相交情分,我承了辰河相授功法之恩,自不好与他交恶。”炼缺拿出当日离苑炼制的帝休剑,“师父,承离苑相助,我已领悟了《飘零剑法》的第一境了。”

墨云华不欲再谈离苑,接过帝休细细打量了一番,沉思良久道,“帝休,上古神木,食之忘忧,得此木铸剑是你的机缘,好生留着吧……”

“师父,我还有一事,我在北域羽灵门外山的一个山洞遇见了清云子前辈的师妹,她有样东西托我送给清云子前辈。”

墨云华道,“百年前玄水宫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清云子前辈便脱离了掌门之位四处云游,你若贸然去玄水宫也寻不到他,你先替他保存着吧,为师去请父亲给他发个信符,若得了他的回信再见他不迟。”

“是,”炼缺收好了那颗魂珠,心中颇多烦扰之事,在见了墨云华之后皆一一淡化了,连留云之事也因墨云华劝解安心了不少,这才能沉定心神好生端详日夜想念的师父。

这几年虽有好友至亲相伴,炼缺却时常想起墨云华,此回见到,见墨云华神情沉静气质淡然,修为似乎又精深了些,十分高兴。以往二人还不是师徒之时,只有墨云华主动来到山谷小院时,他们才能见上一面,那时他心中惶恐大过惊喜,从不敢抬头直视,生怕冒犯了墨云华,如今二十多年相伴左右,他渐渐发觉了墨云华性子清冷,对自己却颇为爱护,虽言语不多,两人却生出了许多默契,无意之间多了许多亲近之意,暖声道,“师父,这五年我虽游历在外,心中却时常想念在止水峰有师父陪伴的日子。”

墨云华一怔,“在外毋须挂念为师,顾好自己便是。”

炼缺哪能不知墨云华这是在关心自己,挨着墨云华的衣袖,温声问道,“师父这几年过得可好?”

“照常如一……”

“那弟子便放心了。师父,当日衍周国的王爷可否真入了我上清门?”

“嗯,正住在你曾住过的山谷小院之中。”

炼缺讶然道,“住我院中?师父去看过他?”

墨云华淡声道,“不曾去过,是他来止水峰提过此事。”

“哦……”

“你还有何事?”

“弟子无事了,”炼缺摇着头,“弟子还欲去文师伯那处拜访一遭。”

“你去吧,入夜前需得回来,文师兄那处还有个女弟子,你在他那处拖延太久,恐人不便。”

“知道了,师父。”说罢,炼缺御剑去了玉竹峰。

文浩然此回闭关才出,他新进元婴真君十几年,为了稳定境界修炼神通,时常闭关一两年以作修炼。当年收下管天韵,本是为了替师父与师弟解围,打算收下做个关门弟子,心情好时便教上一二。但管天韵聪慧灵敏,性情敦厚大方,在演武场那场拜师礼上遭遇的心结到了玉竹峰不久便开解了,一心一意侍奉恩师,平日修炼亦十分刻苦。文浩然本是个心性开阔性情随和之人,虽然对管平涛在门中争权夺势有些不喜,对管天韵却颇为喜爱,时长日久,师徒情分便亲近起来。

文浩然性情随和,玉竹峰常年不设护山壁罩,只因他是赤松老祖座下亲传弟子,赤松子当年犯下情戒被罚关入问心池,门中之人大多避讳,与他十分生分,倒让他图了个清静。

炼缺上到玉竹峰,朗声道,“文师伯,师侄炼缺上门拜访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着皂纱袍的男子笑语盈盈的从洞府之中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着管天韵。

“见过文师伯,见过管师姐。”

“坐!”文浩然随手招呼着,“许久不见了,修为长进不少,我记得那年门内大比,你比天韵还差了许多,此回得见,竟超过她了,还是你师父教导有方啊。”

炼缺道,“师姐天资聪颖,既已筑基后期,又有师伯教导,不日定能结成金丹。”

文浩然笑道,“天韵,你要更加努力了。”

管天韵颔首,“徒儿知道。”

炼缺从储物袋中将离苑那次赠送的一坛美酒拿出,“这是我历练之时,一位酷爱美酒的友人相赠,酒乃他亲自酿造,芳香醇美,我特意带来送给师伯。”

这酒一现面便香气震荡,飘出一阵迷醉的芬芳,文浩然接过酒坛,大为高兴,“你师父不喜饮酒,倒是便宜我了!”

“师伯喜欢就好。”

文浩然非常喜爱这个师侄,待他如同自己的弟子,言语间不觉多了几分关切,“你这回出门历练,长进不少吧。云师弟虽不善言辞,对你却十分关心,我去过止水峰几回,每次见他时,他都在掐指测算你在外的安危,你心思通敏,但感情太多外放,恐七情伤神,坏了修为,平日还是要多加淬炼心志,莫让师弟牵挂。”

“我省得了,谢师伯提点。”

“此回回来是准备闭关了吗?”

“嗯,我筑基圆满,历练多时,已经到了结丹的时候了。”

“结丹之事你师父自会提点,我不多说。只是修仙之路,道阻且长,我观你面有忧虑之色,还是该放下心思,静心守神,心中莫要有太多牵挂才好。”

炼缺点点头,“谢师伯,我自会努力做到。”

“那便好,喝茶吧,这是你师姐亲自炒制的灵茶,味道不错!”

二人在茶桌前相谈甚欢,管天韵随侍在侧,十分和谐。

到了日落时分,炼缺起身告辞,回到了止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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