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煎好送到‘门’口,阮婆子去取来倒进小碗里,小菲用小勺吹了,一点一点的喂给王氏吃。阮婆子想把‘药’渣倒掉,小菲看见没让。
“‘弄’点开水泡了,咱俩喝吧。”小菲觉得有这个必要,能预防就预防一下吧。
阮婆子没反对,立马就照小菲说的去做。说是俩人轮换着,但是这一折腾,就已经快天亮了。累了小菲拍拍身边空的位置招呼阮婆子来坐下歇歇。
“过来吧,咱娘三现在是一根线上三只蚂蚱,讲究那么多干嘛啊,又没旁人看见。”小菲见阮婆子不肯跟自己坐在一起,就开解着她。
谁知道,阮婆子一听小菲娘三的这个词,感动的鼻子一酸立马就走过来挨着小菲坐下。俩人‘乱’换着起身,喂王氏喝水,换额头上的棉巾。
为了防困,小菲就故意的询问阮婆子樊府以前的一些事。阮婆子就说了王氏以往怎样,老爷活着的时候怎样,说的最多的是大少爷樊文俊。
对于樊文俊,小菲的印象就是一个牌位,还有一个空坟而已。但是阮婆子现在一说起,立马就觉得真的是太惋惜,太可惜,太遗憾了!
阮婆子说,倘若大少爷现在还活着,多好啊。
“阮妈妈,他活着的话,这里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小菲逗着阮婆子。
“那也说不定,没准你们就是有缘分呢。”阮婆子有自己的想法,小菲也不去跟她争。
早上的时候,王氏烧退了些,俩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喂了她吃了一碗汤‘药’。小菲还叫人准备了热水,拎进屋子,帮王氏擦拭身上。
“太太真有福气。”阮婆子由衷的感叹。
“谁让她真心待我好呢。”小菲低声说了一句。这真的是实话。倘若王氏对自己不当回事,不维护自己,那么现在她就是要病死也不关自己的屁事儿。
人都是这样的,以心换心!
“太太的心很善的,可惜老爷活着的时候却不信任她。”阮婆子很为王氏不值,跟老爷夫妻一场,怎么做都不讨好,没想到娶了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儿媳,竟然能理解王氏的心意。
正说着,外面打招呼。送早饭过来。阮婆子出去拿进屋,小菲可不管拿来的是两份不同的饭菜,跟阮婆子放在一起吃。
阮婆子还是第一次跟少‘奶’‘奶’一起吃饭。还有点放不开,但是心里老高兴了。快中午的时候,王氏虽然没醒,烧却退了。
当晚半夜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悄然进了院子。拨开后窗的‘插’销,扔了一枚银针扎在正打盹的阮婆子睡‘穴’上。
跃进屋子后,才注意到娘亲的‘床’边还有一个人,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看衣着不是丫头啊,歪头一看脸,居然是自己媳‘妇’?
她怎么亲自在这里照看娘亲呢?不知道娘亲得的是瘟疫么?樊文俊真的没想到。顾不上感动。赶紧试试娘亲的脉搏,平稳了,也不发烧了。
樊文俊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为了防止娘亲忽然醒来,不得已的他也给了王氏一枚银针,封住了睡‘穴’,这个对人是无害的,他也只是想多陪陪娘亲。
对于趴在‘床’沿儿上的人。樊文俊没有给她扎银针,万一醒了。自己可以说是来看她的就行了。
不错么,还有个做儿媳的样子,知道在娘亲身前尽孝。樊文俊此时的心情很是愉悦,娘病情好转,自己媳‘妇’居然不怕被传染亲自照顾。
恩,等以后恢复了身份,一定好好补偿与你,樊文俊看着小菲,在心里承诺着。
忽然,樊文俊看见小菲‘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往小茶几那里走,倒了一盏水转身到‘床’边,然后那眯着的眼睛登时睁大。
“嘘,是我。”樊文俊怕她没认出自己来,再尖叫,赶紧小声的打招呼。
“啊,你找死啊,来这里干嘛,赶紧走。”小菲放下手里的水杯,就催着急的赶人。手刚想上前拽,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我婆婆得的是瘟疫,还没好清呢,你可别被传染了,赶紧走,记得回去把身上的衣物换下烧掉,记得去抓点‘药’草煎熬吃了。”小菲小声的很慎重的说。
啊,原来她最先想到的是怕自己被传染上瘟病,而不是被娘和阮婆子发现啊?樊文俊心里更舒坦了,媳‘妇’就是好。
一个没忍住上前一下把人拥进怀里,紧紧的搂抱着。
“你怎么又犯‘花’痴了,赶紧走吧,不然你会害死我的。”小菲不敢大声叫,小声的抱怨着。真的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不定时的‘抽’风啊,有完没完了?
“我多待会儿,看看你就走。”樊文俊低头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那声音那语气让小菲不由得脸红,本想拒绝的,但是不知为何会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里你待不得的啊。”小菲真的怕他染病,小声的提醒着。
“我身体好,不怕的。”樊文俊见她点了头,笑着说。
“反正提醒你了,不走拉倒。”小菲嘀咕着,轻轻挣开他的胳膊。
“他们你不会给点了‘穴’?”小菲挣脱束缚后,看见依旧睡着的阮婆子和‘床’上的王氏,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樊文俊点头承认;“用银针封了睡‘穴’。”
“你个‘混’蛋,阮妈妈年纪大了,你也扎,我婆婆病着呢,你也下得了手?真是自‘私’。”小菲生气了,抬脚就是一下子,樊文俊也不躲,由着她踢在‘腿’上。
“行了,别生气,对身体没害的,不信我也扎自己几针给你解气?”樊文俊一点都不生气,‘性’子很好的解释着。
“不骗人?”小菲还是不信,就算对身体无大碍,但是针扎人,再细也疼的吧!
“那要不我对天发誓?”樊文俊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气咻咻的样子,很是可爱,就问。
“算了,相信你一回,坐吧。”小菲指指软榻,他到底是来看自己的,小菲怎么都下不了狠心赶他走。
“来,一起坐,我看你也很累了呢,可是怎么就你俩,这里就没有别的婆子和丫头了么?”樊文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着问。
不管跟这个男人有没有关系,小菲都不想当着王氏的面跟他坐在一起,觉得那是对她的不尊。虽然,明知道王氏看不见,也不会知道。
所以,小菲坐在了王氏的‘床’沿上,“有个丫头的,可是那丫头胆子小的很,快吓哭了,我把她调出去了。”小菲说明了缘由。
“那怎么要你亲自来照顾?不怕么?”樊文俊故意的问。
“废话,这个是我的婆婆呢,对我好的很,她生病了我就怕死不来照顾?”小菲觉得好奇怪啊,怎么人人都这样问?长辈生病,小辈照顾,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么?
樊文俊被抢白,一点都不恼火,以往她的种种劣习也都觉得无所谓,笑着点头表示自己说错话了。
“呀,什么时辰了,该喂‘药’了,都怨你。”小菲看见漏斗,忽然想起来,到外间蹲在小火炉上前,要倒‘药’,一个慌神儿忘记垫布,一伸手被‘药’罐子烫到,疼的把手指放在嘴边吹。
“笨手笨脚的,我来吧。”樊文俊跟出来看见,笑着伸手端着‘药’罐子往‘药’碗里倒‘药’汁。转身示意小菲进卧室。
小菲示意他把‘药’碗放在‘床’沿边的凳子上,然后想上前托起王氏的头喂‘药’。
动作慢了一步,樊文俊抢先上前坐在‘床’头,小心的扶起王氏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还愣着干嘛?”樊文俊见自己媳‘妇’傻傻的看着自己,就问。
“你胆子还真大,我看见也就算了,这要是我婆婆知道了的话,只怕会找根绳子。”小菲边说边在自己脖子上一笔画。她是真的服了这个男人,但是却没觉得他做的有何不妥。相反的,看见他刚刚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好像,就好像王氏原本就是他的娘亲一样。
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小菲立马就否定了,胡思‘乱’想什么啊,怎么这么肤浅,自己可是从现代来的灵魂呢。
“这不是你的婆婆么,那也就是我的长辈啊,这样做有何不妥。”樊文俊低声的说。
是啊,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小菲端着‘药’碗,慢慢的把勺子里的‘药’吹凉,小心的喂王氏,心里却觉得他这话怎么都不对劲儿,怎么就这么别扭,这么暧昧呢?
得,跟他算是掰扯不清了,还是装糊涂的好,等日后自己离开这里,跟他就算没关系了。小菲在心里劝着自己,有心想问问那个樊文栋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但是一想,人家衙‘门’都说是樊文栋出‘门’经商,被歹人谋财害命的,自己再问这个人,他指不定会生气呢。一个犹豫后,小菲忍住没问。
樊文俊看着自己媳‘妇’小心的给自己娘亲喂‘药’,心里暖暖的,当有‘药’汁流到王氏嘴外的时候,他不方便拿帕子,就用袖子轻轻的帮着擦拭。
看见某男这样温柔体贴的对待王氏,还有那眼神,小菲心里忽悠一下子,我勒个去,这小子不会有恋母情节吧?对个陌生的老‘女’人也能这样?
白少秋说过,他是有家仇的人,难道他是有心理疾病了?对自己好也是,对王氏这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