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的双眸一紧,而后紧紧的抱住了袁锦心的肩膀:“我信,我信你,我只是太过痛心,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兄弟,凡事都为我着想的左膀右臂,居然是一直在害我的人……我……”
慕容衍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袁锦心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也似乎说过了一些,她伸手握住慕容衍的手,轻轻一拍,压低声音道:“走吧,找个藏身之所再作打算!”
“对,找个藏身之所,我在这郊外倒是有一处别苑,说来残愧,还是母后为我安排了!”
当时,他还觉得没那个必要,因此,一直只让人打理着,自己反倒连地方都记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是在郊外的一处民居旁。
但要找,应该还是能找到。
袁锦心点了点头,随着慕容衍一块找到了那间别苑。
暗红朱漆的牌扁上低调的写了个‘行’字,从门外看是没有什么起眼之处,只道是一家富贵人家的别苑而已。
但一进了门,便发现,这里头却是雅致得很,满园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好不怡人,从进门的方向,还依稀能看到一片竹林,此时虽然已值深冬,却是修剪的极好,一根根长长的竹子像是摆了个稀奇的阵法一样,竖立成一片美丽的图案。
守在这里的老伯是皇后的人,他一眼便认出了慕容衍,一张老脸激动的差点变了形。
这么多年来,除了皇后派来的人过来打点过,还从没有见过慕容衍过来。
“太子殿下,老奴在这里给太子行礼了!”那老管家刚想跪下,却被慕容衍一把扶了起来:“老伯不必拘理,这是在外头,又不是在宫里,就当是自家人吧!”
“是,是,是!”那老管家名唤陈伯,他极机灵的意识到太子会寻来这里一定不太寻常,立即将大门锁得死死的,将二人护进了正堂。
却在这时,一名妇人走了进来,陈伯忙介绍道:“这位是内人,在这里帮忙打扫!”
袁锦心淡淡的看了那妇人一眼,只觉得她笑容亲切,有一股子农家女的质仆,倒不像宫中之人,这么想着,她便随口问道:“陈大娘是哪里人?”
陈伯搓着手,带着几分扭捏的说道:“内人原本是前头和风村的一名****,后来,老奴见她经常被人欺负,便索性将她娶进门,好在,她也不嫌弃我是名太监!”
陈伯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有过多的伤感,只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连慕容衍也有些震惊了,想必这陈伯一定是母亲信得过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放他出宫,想到这里,慕容衍心中的防备总算放了下来。
袁锦心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默契。
“咳咳……”连日的奔波让袁锦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此时放下防备,她这身子一松,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慕容衍焦急的拧着眉头,将她护在怀中,像是珍宝一样疼着。
陈伯一看他们这样,便知道这女人定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太子侧妃,他忙上前道:“侧妃身子不适啊,这方圆几里都是请不到大夫的,此时进城恐怕不妥,这别苑里倒是有一方温泉,常年养着,据闻对人体是有好处的,侧妃不防去试试!”
当初,皇后娘娘会选中这场地方盖别苑,也正是看中了那片温泉。
袁锦心点了点头,随陈伯领路去了后院。
原本以为只是一汪小池水,却不想,是一只活泉眼,那温泉水冒着袅袅热气,好似天宫仙境,周围郁郁葱葱的长满滕枝蔓条,似是要保护这方圣地一般,将其牢牢的围了起来,执起一株滕条,便有一条羊肠小道钻进那池边,周围的青壁怪石十分的奇特。
不仅是袁锦心,就连慕容衍也被这天然的美景所深深的吸引了。
此时,天色已晚,月上柳梢头,一抹优美的月光倾泻而下,正好照在了那池水的中央,好像那月亮就长在了水里,让人心旷神怡,好不惬意。
陈伯忙知趣的退了下去。
袁锦心忍不住蹲下身轻轻的撩拨着那温热泉水,脸上笑意点点。
慕容衍静静的看着她,心间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只觉得若是时间停留在此刻,他这一世也了无遗憾了。
袁锦心正玩得开心,突然,脑袋一阵玄晕,她一头栽进了水里,‘扑通’一声,溅得水花四起。
“心儿!”慕容衍遂不及防,伸出的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他急忙跳下去,将锦心捞了起来,紧紧的护在怀中,月色照在她的脸上,他这才看清,她的脸色竟比刚才还要惨白,唇色青紫,并不似染了风寒那般简单。
“你中毒了?”他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他怎会如此粗心,锦心连日来的身体不适,只怕都是中毒的迹象,他竟误以为是染了风寒。
袁锦心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不碍事!”
他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反正这毒是无药可解,她的命也随时都会付诛东流,若是运气不好,恐怕慕容迁已经发现了她离宫的消息,正对她下毒手。
“是谁下的毒?可有解药?”慕容衍的心猛的揪了起来,他紧紧的护住她,生怕自己一放手,那抹脆弱的生命便会与他失之交臂。
不……他不要失去自己心爱的人!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女子,上天又怎么忍心让他孤独终老?
袁锦心摇了摇头,无力说话。
知道又怎样?不知又怎样?此毒无药可解,除非……
“是慕容迁?我去杀了他!”从袁锦心的眼神中,慕容衍慢慢的读出了那下毒之人的名字,他终于明白,袁锦心所说的一切,都是确确实实的,并不是她胡乱猜测的假想。
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跳,握成拳头的手将温热的泉水打出了一道激烈的水花。
“别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听我的,凡事都必须量力而行……”袁锦心抓住他的衣襟,待身体稍稍缓和了,这才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