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莫惊鸿翩然起身,毫不顾忌的离开了偏厅。
他要去看看锦心了,据闻生产过后的女人都会伴有或多或少的不安,他要守着她。
暖春三月,阳光明媚,这江南之地也早已是****盎然,绿波翠草了,但袁锦心所居住的地方却燃了一鼎巨大的紫铜香炉,里头冒着好闻的熏衣草的香气,不仅让整间屋子都暖和得如同夏日,更让人一进门便觉得心情舒畅。
奶娘在一旁的婴儿床边细心的照料着两位刚出世的新小主子,正瞧得出神……
都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的,但这两个孩子却是出奇的漂亮,粉嫩粉嫩的肌肤像是涂了胭脂一般,细长的双眼微微向上挑起,一看便是十足的桃花眼,男孩的嘴唇较为轻溥,女孩的嘴唇倒是像足了粉嫩的小樱桃,让人看上一眼,便知道是美人胚子。
“像,还真是像呢……”奶娘忍不住喃喃轻语。
两位小主子倒是不像娘亲,却像足了……
奶娘的话还没说全,便瞥见正立在门口,一脸冰霜的莫惊鸿,此时,莫惊鸿的双眼中似乎染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杀气,他只是淡淡的瞧了奶娘一眼,但那一眼,却让奶娘浑身上下都哆嗦了起来。
她忙站了起来,规矩的冲莫惊鸿行礼,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这两个孩子,却是像足了那位第一个冲进产房的公子呢。
“惊鸿……”
莫惊鸿一脸不悦的走了进来,正欲去瞧瞧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与那人十分相像,却闻一声细若蚊虫的呼唤。
他的脚步一僵,而后整个人像是拨开了乌云的新月一般,哪里还有半分戾气,他急忙跑到床边,细心的将袁锦心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你好些了吗?”温柔的语气,像是要掐出水来。
立在一旁的奶娘若不是亲眼所见,也绝不相信他们一向冷血的少主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
“孩子,抱过来我瞧瞧!”袁锦心点了点头,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意,而后眼角往孩子的方向一瞥,那眼中却是满含母爱,温柔至极。
莫惊鸿有些孩子气的吃味了,却还是招手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递到袁锦心的手里。
袁锦心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左看看,右看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居然藏着这么两个可爱的精灵,想起怀孕以来所受的苦,这会也觉得是值得的。
她低下头,在两个孩子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这么一亲,女孩立即敏感的转了转脸,伸出一只小手挥了挥,而男孩却将细长的双眼缓缓的打开了,虽然只开了一条细缝,却看得出,那是一对极漂亮的丹凤眼,就好似……
袁锦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脑海中突然跳进了一张极为妖孽俊美的脸,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确实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孩子又递到了奶娘的手里。
“惊鸿,孩子……”细长的指尖,细细的触摸着孩子留下的余温,似有若无的叹息中或许带起了她心中的疑惑。
莫惊鸿又是何等的敏感,一看袁锦心的脸色不对,他立即意识到,这孩子的相貌与那人太像了,于是,他马上接过袁锦心的话题说道:“对,孩子长得像你,很漂亮!”
袁锦心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莫惊鸿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起来了,他急忙将袁锦心搂在怀中,似乎一放手,她便要投入别人的怀抱,这种担惊受怕的心理,从慕容衍的出现一直延续到现在。
袁锦心自然也注意到了莫惊鸿这段日子的反常,她虽然失忆了,但智慧还在,她能清楚的分辨出,慕容衍和慕容寒的到来,对莫惊鸿起到了威胁,不管是哪方面的威胁,她都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尽管她温顺的靠在莫惊鸿的怀里,但心却隐隐有些不确定了。
好在,三日后仙渺宫飞鸽传书,宫里似乎有长老为生意的事吵了起来,闹得不小,还大打出手,伤了不少弟子。
莫惊鸿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瞧瞧,却得来慕容寒回宫的消息,一国君主毕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为了袁锦心的事,慕容寒已经将国家大事耽搁了下来,如今,再不回宫,只怕这天下都要大乱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得咬牙切齿,当初为毛要答应慕容衍做这个皇帝,如果,他不是帝王,那么,现在陪着袁竣廷在这里耗多久都没有问题。
只不过,慕容寒这一走,偏偏气不过,将慕容衍也一块押走了。
这一走,整个景鸿居,倒真的是清静了。
鸟语花香,春风习习,袁锦心送走这三个让人不得安宁的男人,总算迎来了第一个清静的日子。
下床走了一会,感觉身体已经没那么沉重了,孩子也在莫惊鸿临走之前被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间,为的是让她好好恢复。
袁锦心看着那空空的一角,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没错,莫惊鸿将她捧在手心,夏天怕她热,冬天怕她冷,几乎是细微倍至,整个天下似乎都知道了他爱妻如命的嗜好。
袁锦心却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她虽然信他,但心中却始终带着一层隔膜。
却在这日夜里,也不知是谁将窗户打开了一个角落,她起身去关,一双粗糙的大手却碎不及防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袁锦心低呼了一声,正要喊人,那人却带着几分厮哑的低声说道:“心儿,是我,别喊!”
慕容衍吃力的从窗外爬了进去,手脚十分的不利索,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甚至,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虚弱的勾起一丝笑意。
身体却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鲜血将他的半边衣衫都浸染得通红,袁锦心怔怔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说不出的苦楚,说不出的悲戚,但那眉眼之间却怎么也掩不去一丝淡淡的妖娆,越看,却越是像与自己的孩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