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太子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房,猜不透纳兰玉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她心里很在意他,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她要么是往外张望,要么是看着一样东西出神,除了他,她不会再想别的东西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肯跟他走,却宁愿留在那个冷宫里。他都说了不介意她已为人妇,她还是顾虑重重,难道是怕他嫌弃她,还是怕她拖累他?这个傻瓜啊,什么能比两个人双宿双飞更重要呢,还要在那个冷宫里呆多久,一辈子吗?
“太子爷在想什么呢?”陌良媛笑着问道。太子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陌良媛笑道:“妾看太子爷最近魂不守舍的,定然是为了国家大事操劳,妾帮不上别的,就亲手做了一碗乌鸡汤给太子爷补补。”太子道:“有心了,放下出去吧。”陌良媛道:“妾不累,让妾服侍太子爷用补汤吧。”说着就要给太子盛汤。
太子不动声色地挡回她的手:“我现在不想喝。”陌良媛一顿,笑道:“也好,妾在一旁侯着,太子什么时候想喝了,吩咐一声,妾给您盛好了递到手里头。”太子皱起眉头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你出去。”陌良媛只好说:“妾告退了。”太子看着桌案上的奏折,陷入了沉思。陌良媛出去后,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最近太子总是很忙,还老是长吁短叹的。”侍女道:“主子别担心,太子肯定是为国操劳呢。”陌良媛道:“有空我要看看。”
“昭仪娘娘,真的要去永秀宫吗?”随行宫女小心翼翼地问。精心打扮的夏昭仪愣了一下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小宫女立马摇摇头:“奴婢不敢。”夏昭仪勾勾红唇:“快半年了,本宫不曾去看过那个贱人,不知道她在那里怎么样了,我的当当因她而死,这笔账本宫一直记着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永秀宫。纳兰玉同正在看书,忽然听到外面阿源道:“参见昭仪娘娘!”她赶快放下书,掀开帘子走出去,只见夏昭仪一身华服,妆容得体,身后跟了一群宫女太监,好不威风。纳兰玉同走过去福身道:“妾身参见昭仪娘娘!”“不必了!”夏昭仪环顾一周后笑道,“昔日戴着千珠万玉错金钗四处招摇的同贵嫔,如今竟然住在这个连花草都无人修剪的偏僻小院,真是叫人感慨啊。”
纳兰玉同见惯了来挑衅的,并不上心,只是恭恭敬敬地说:“妾身是故意不叫人修剪的。妾身以为,花草树木各有天性,怎样长全由得它们,若是剪掉它们长出来的枝桠,岂不是磨灭了它们各自的天性。况且都长得一样,看起来也甚是无趣。”夏昭仪冷笑道:“好一个同宝林,还是像之前的伶牙俐齿。怎么,听你长篇大论了这么久,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纳兰玉同退到路边:“昭仪娘娘请进。”
进去后,夏昭仪皱起眉头:“好歹也是之前住贵人的屋子,怎么什么都没有,跟山洞似的?”雨辰道:“尚宫们拜高踩低,该送的都不送来,如今也没有什么来迎接娘娘,叫娘娘受委屈了。”夏昭仪坐下道:“本宫还好,又不是住这里,倒是你家的同宝林受委屈了。”
纳兰玉同道:“妾身不委屈,好歹是有个地方住着,吃穿用度皆有人送来。多日不见,今日昭仪娘娘大驾,是有什么事情吗?”夏昭仪道:“没什么事,许久不见而已。如今温贵人荣宠,底下又有了绍婕妤和赵贵仪两人,皇上已经完全顾不上你了。可惜你在这里,缺这少那的,看来是没少受那些下人的气,皇上却在那里抱着温香软玉快活呢。”
纳兰玉同心里虽有不快,经历了这么多,也看得开了:“这都是命。皇上宠我是我的荣幸,皇上宠别人,是因为别人更好。宫里的女人数不胜数,自然是谁好谁得宠,妾身没有一样是拿的出手的,自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夏昭仪笑道:“别跟本宫扯些大道理,好像你是文人骚客一般。说到底,你失宠还不是因为害死了九公主。可怜那九公主,长得粉雕玉砌的,若是长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呢,可怜啊!”
纳兰玉同道:“娘娘说的是,都是妾身的错,皇上留住了妾身的性命,是皇天对妾身的宽恕,妾身应当感恩戴德才是。”夏昭仪道:“别说那九公主,你还害死了我的当当。它虽然是个宠物,可是已在本宫身边许久,就像本宫的孩子一样,就因为它叫了几声,你便招来皇上处死了它,这难道不又是你害死的一条命吗?”纳兰玉同道:“妾身没有招来皇上,也没有怂恿皇上杀它,那是皇上的决定,再说,也是娘娘自己结束了它,如何怪得妾身?”
“大胆!”夏昭仪勃然大怒,“本宫抱着它去过宫里各处,为何它见了别人不叫,就只见了你叫?”纳兰玉同道:“这应该问娘娘自己才是。其实妾身那日也十分疑惑,为何那么乖巧的东西,突然就扑到妾身身上?”夏昭仪气的脸色发青:“这么说,你在怀疑本宫?好啊,你害死了本宫的宠物,还反咬一口,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纳兰玉同本想辩解,瞥到夏昭仪身边的太监手中的鞭子,知道这群人来的目的,就闭上了嘴。夏昭仪见此,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颜色,于是两个宫女把纳兰玉同架着拉到了院子里,剩下的宫女紧紧抓住阿源和雨辰。
执鞭的太监搀着夏昭仪来到了院子里,又站在纳兰玉同面前甩了一下鞭子道:“同宝林可别怪老奴,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假惺惺的语气,纳兰玉同也懒得说话,只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准备接受他的鞭子。两个宫女拉着纳兰玉同转了半圈,让纳兰玉同背对着太监。
“啪!”纳兰玉同立刻觉得整个背部被撕开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侵入骨髓,让她疼得浑身一抖。没等她好好感受这疼痛,又一鞭子打在了背上,比上一鞭疼得更加厉害了,纳兰玉同紧紧咬住嘴唇,嘴唇已然渗出血丝。“宝林!宝林!”阿源和雨辰在屋里看着纳兰玉同薄薄的衣服已经被打烂,鲜血淋漓,都哭成了泪人。
挥鞭的太监似乎为了取悦夏昭仪,每一鞭都用了浑身的力气,且不说纳兰玉同之前小产虚亏一直未补回来,在永秀宫里吃穿皆是下下等的,身子怎么经得起一个男人这样毒打,五鞭子下去,纳兰玉同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太监顿时慌了,夏昭仪道:“有什么好惊慌的,在这种偏僻没人来的地方,即便死了也没人管。只是没想到她如此不经打,真是扫兴,算了,回宫!”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阿源和雨辰忙把纳兰玉同扶到榻上,阿源叫雨辰去请季太医,自己留在永秀宫,打来热水给纳兰玉同擦拭了伤口,换了干净衣服。
过了好长时间,雨辰哭哭啼啼地回来了,身后却空无一人。阿源道:“人呢,怎么没请到?”雨辰说道:“季太医被皇后娘娘叫去请平安脉了,我求了其他的太医,都不肯来。”“又是这样,这群人面兽心的东西!白白吃着皇粮不做事!”阿源骂完又回头看看纳兰玉同,只见她还是昏迷不醒,脸颊赤红,阿源看她脸色不好,伸手摸一下她的额头,竟然热得烫手,显然是伤口引起的。
眼看纳兰玉同性命垂危,这可怎么办?阿源突然想起来去年自己生病太医不肯医治,纳兰玉同便去求了皇上。如今或许皇上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不会见死不救,只要有希望,就要去试试。
方公公正站在御书房门口百无聊赖地站着,看见阿源急匆匆地朝这边过来,方公公紧走几步,拦住了阿源:“邓掌衣留步!”阿源道:“公公让我进去吧,同宝林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太医不肯搭救,我只有来求皇上了。”方公公一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慢悠悠地说:“皇上此时正在处理军国大事,没空见你。”
阿源道:“如果不是同宝林性命攸关,我断然不敢来打扰皇上,还望公公行个方便吧。”方公公板起脸道:“皇上那么忙,一个小小宝林的命,怎么比的上一个国家的江山社稷?”阿源急得眼里泛起了泪花:“公公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让皇上下令叫御医去救救同宝林,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影响不到江山社稷的。”方公公道:“呵呵,你是在说皇上养的御医都是摆设吗?皇上若下令,以后哪个御医还会尽力救人?”
阿源把头上的金镶玉石珠花摘下来塞到方公公手中道:“方公公,您是皇上身边最有善心的公公,求求您,让我见一见皇上吧!”方公公甩开手不耐烦地说:“你走吧,皇上日理万机,没空见你。”阿源跪下道:“那我就跪在这里等着皇上,皇上什么时候忙完了出来了就看见我了。”方公公皱起眉头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此放肆?来人,打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