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告诉她,她要是杀了我,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囚禁皇帝的事,你觉得,她还会要灭我的口吗?如果孟国的人知道她囚禁皇帝掌控皇权,定会群雄四起,如果孟‘浪’坐不稳这天下,换了谁当不一样?非得她路红袖来当?如果我死能搅得孟国大‘乱’,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云不染蛮不在乎的咕哝着。--
江舟哭笑不得:“云儿,人人都传你是天下第一军师,我怎么发现,你其实是天下第一捣蛋鬼?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你初来孟国,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实际上,现在孟国已经被皇后和肖河控制了,不然,我又如何能落到这种地步!”
“孟‘浪’那货就那么没用?”云不染挠挠头:“他就没有几个心腹之将?”
“他?”江舟轻哧一声,“先皇打下的江山,都快让他败光了,立了个太子,还不是皇家的血脉,他若真是头脑清晰,孟国何至于日益衰微?好了,我们不说他了!我估计,很快高阳就会被人发现,明天一早,相府就会被重兵包围。”
云不染苦苦脸:“江舟,我的法子真的不行吗?你确定吗?”
“你的法子可行!”江舟看着她:“可是,不是由你一人单枪匹马去战斗,而是,我们一起去面对!”
云不染摇头:“你没有兵权,只有家丁,如何能跟皇宫卫队对抗?不行,祸是我闯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你!”
“云儿!”江舟高声叫:“事到如今,你还非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我说过,我宁愿你连累我,现在被你连累,我很开心,也很高兴,因为,我们的生死终于连在一起了!你再也没有可能抛下我,去过你一个人的生活!”
云不染大感震撼,怔怔的看着江舟,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高阳下手,如果我只是无声无息的逃掉,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不!或许,我该感谢你,让我终于下了决心!”江舟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喃喃的说:“云儿,其实,在你被‘逼’去和亲的时候,我就曾经有过这样疯狂的念头,可是,我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去做,可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你说得对,如果孟‘浪’都坐不稳这江山,换个人来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突然轻哧一声,嘴角缓缓弯起,却是桀骜不驯的表情,黑眸里深幽难测,“为了我们的安宁幸福,我也来夺一回江山吧!”
云不染心中一凛,呆呆的看着他。
这样野心勃勃的江舟,与平日里那个沉稳内敛的男人有太多不同,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她很奇怪,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最先浮上心头的,不是感动而是惊悸,她只是突然意识到,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江舟,她所看到的,都是他呈现给她的,而他深藏的那一面,她永远也看不到。
可是,如果她爱他,她一定会为之兴奋流泪吧?一个男人,甘冒天下之大不违,为自己去冲锋陷阵。
如今她虽不爱他,可是,也该理解,他是左相,是顶天立地颇有抱负的男子,却屡遭打压排挤,被‘逼’无奈之际,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江舟盯住她,问:“云儿,你怕了吗?”
“怕?”云不染轻笑着摇头,自从穿越,她哪天不是在刀光剑影中生活?脑袋随时都要掉,习惯了,反而一点也不担心了,更不知怕为何物。
“既然不怕,那就陪我一起,我们若能杀出条血路,自此高枕无忧,若是举事不成,也拼了个痛快,好过日日东躲西藏,你说是不是?”江舟笑容淡定。
他的话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云不染不自觉点头。
江舟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召了府里的家丁议事,等这群人到齐,竟是满满泱泱的一院人,足有四五百人之多,个个虎背熊腰,目光敏锐,一瞧就知是武艺高强之人,而这些人,平日也不知隐藏在哪里,竟然从未‘露’过形迹。
江舟气态神闲的做着安排,听他的意思,竟然是要入宫解救孟‘浪’,诸般事情无不安排得妥帖周密,如果不是云不染刚刚发现这个秘密,真的要怀疑他早有筹谋了。
四五百人领命而去,云不染在一旁问:“我能做些什么?”
江舟微笑着牵住她的手,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待在我身边就好!对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孟国的二皇子。”
“二皇子?”云不染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奈何没有一丁点的记忆,她问:“你是要杀他吗?”
“他已病入膏肓,我何必杀他?”江舟轻叹:“如果二皇子不病倒,我和一众老臣早就起兵举事,保他继位,皇后肖河之流,岂能横行到今日?”
云不染只是‘迷’茫不解,她对孟国的情形本就不甚了解,当下也不多问,只是随江舟纵马而去,暗夜里只听得马蹄声笃笃,所有的一切都掩在夜‘色’当中,让她有种梦一样的恍惚。
及至进得一处院落,面前才陡然一亮,却是一处豪华的殿宇,家丁上前敲‘门’,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似是某种暗号,很快,里面有人开‘门’引路,江舟问:“殿下可好了些?”
那人摇头:“病情越发沉重,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一行人脚步匆匆,穿过回廊,进得正殿,挑开层层纱幔,云不染看到暗金‘色’‘床’塌上的一个男子。
他像是一张苍白的纸,那样轻飘飘的躺在那里,听到脚步声,亦不曾回头,仍是闭目沉睡,江舟上前叫了声:“殿下!”
那人费力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江舟身上,是一片茫然的空‘洞’,看到云不染时,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盯着她看了又看。
云不染也定定的看着他,难以掩饰心里的震撼。
她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子,为什么却总觉得他的眉眼如此熟悉?那种感觉十分古怪,以至于她忍不住问:“殿下,我们,见过吗?”
他是孟国的皇子,他是公主,正常来讲,他们应该是见过的,可是,二皇子却缓缓摇头:“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
“殿下,她是你的妹妹!”江舟在一旁说。
“妹妹?”二皇子蹙了蹙眉,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云不染瞧,瞧了好一阵,似乎是累了,一歪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舟低叹一声,掀帘走出。
云不染低低的说:“江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既要起兵举事,为何还要来看二皇子?”
江舟转头看她,目光深沉,半晌回答:“云儿,对于皇权,我并无野心,只是不想任人欺凌,更想要一方静土,与你长相厮守,如果二皇子可以继位,我们拥他为帝,亦算师出有名。”
云不染却不以为然:“要夺位便夺个彻底,何必再立一个傀儡?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这江山原本也并不姓孟,不是吗?”
江舟轻蹙眉尖,轻叹说:“孟国如今内忧外患,手握实权之人,皆蠢蠢‘欲’动,今晚举事,若以二皇子之名讨伐皇后,再应景不过,亦不会引起内外恐慌争斗。”
“可二皇子连‘床’都起不了,怎么能成大事?”云不染皱眉。
江舟轻微喟叹:“是呀,事出仓促,我总盼着二皇子的身子能好,不曾想……”
他话未说完,刚才开‘门’的那个家丁突然走过来,‘插’话说:“相爷,小人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江舟看着他。
那家丁先看了云不染一眼,这才答道:“小人也是见了太平公主,才生出的想法,相爷没发觉吗?公主与二皇子很是相像!”
“他们相像?”江舟怔怔的看向云不染,云不染也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顿悟道:“是了,我说怎么看到二皇子,总觉得很是面熟,原来是这个缘故!”
“是,其实公主初一进府,小人就发觉了,你们是一父所生,相像也是正常的!”那家丁笑说:“殿下虽然病重,可是,公主与他这般相像,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出宫,任谁也看不穿的!”
江舟眼前一亮,握住云不染的手,‘激’动的说:“云儿,这倒是个好主意!有你扮成二皇子出场,定可将皇后一伙一举拿下!快!快!找来二皇子的衣服,给云儿扮上!”
云不染心里隐约觉得不安,偏又说不出什么,只是任由一帮婢‘女’打扮,一番忙活过后,云不染从帐后走出,江舟和家丁齐齐张大了嘴。
“天哪,这样的扮相,别说是外人,便是连我这个天天伺候在殿下身边的奴才也认不出呀!”家丁惊喜的叫。
“是!的确很像!”江舟亦是十分欣喜,“云儿,你扮成这样,倒像个翩翩公子,把我也比了下去!”
“是吗?”云不染看了看自己,说:“你不觉得,这衣服穿在我身上,有点大吗?还有,我觉得,二皇子好像比我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