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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总是觉得不安(1 / 1)

“这个无妨!”江舟说:“殿下身子不好,瘦些也正常,若是红光满面,反而不正常了!好了,就这样了!我们火速回府,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云儿,你且记好了,要把这个皇子扮得有模有样!”

回到相府,‘花’厅中已是数人齐聚,皆穿着官服,竟是朝中的文武官员,见到云不染,俱跪伏于地,口呼万岁,好像二皇子已然登基一般。--

云不染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瞪得浑圆,差点忘记江舟‘交’待她说的话,好在她反应奇快,很快便神情自若,抬起双臂,装模作样的说:“众卿平身!”

那些官员齐声谢恩,站了起来,目光齐聚在她身上,云不染便按照江舟所教,把那些文绉绉的话说了一遍,什么皇后与右相‘私’通,秽‘乱’宫闱,又囚禁皇上,其罪当诛,她既为孟国皇子,理应肃清皇室‘奸’逆,扫污浊之气,正朗朗乾坤,还清平盛世。

这番话说起来相当拗口,又是长篇大论,在众目睽睽之下,胆子略小些的,只怕已然口齿不清,但云不染却是毫不怯场,侃侃而谈,其自信沉稳之态,让众臣频频颔首,等到她演讲结束,那群大臣已被她成功蛊‘惑’,全都立誓效忠,并无一人怀疑她的身份。

江舟站在众臣中,远远的向她看来,脸上是赞许的笑容,看到他的笑,云不染却突然有些不安。

她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隐约觉得不安,她从未尝试过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别人打点,这场戏虽然演得很好,可是,做傀儡的感觉并不好。

演讲完毕,江舟便以他久病乍出,需要休息为由,让家丁带她下去了,而‘花’厅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云不染望了一眼,缓缓走开,突然想起还未见过云母,便问那家丁,家丁恭敬的回:“云姑娘,此时夜深,令母定然酣睡正香,您真的要去吗?”

云不染想了想,摇头,说:“那就明日再去看她吧!”

家丁笑着点头。

回到房间,采薇和青衣见到她,都是十分惊喜,连连问她是怎么逃出宫的,又问她从哪‘弄’来这么一身衣服,身居相府之中,这两人竟然对相府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想来,江舟掩人耳目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

她自然也不会‘乱’说,只是随意应付了几句,困得要命,偏又睡不着,就扯过采薇问:“我和左相,是如何认识的?”

采薇眨眨眼,问:“你忘了?”

云不染点头。

采薇咕哝着:“公主,你怎么可以连这都忘了呢?当时你可说了,便是忘了自己,也不会遇到左相那天的情形。”

云不染轻哧一声:“就那么难以忘却吗?你倒说来听听!”

采薇想了想,说:“算起来,那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半年?”云不染愕然,“左相跟我,只相识半年?”

“若是一见钟情,两相挂念,一天胜过一生!”采薇理直气壮的回。

这话说得十分动情,云不染不再争辩:“好了,你接着往下说,说得仔细一些。”

“那还是过年的时候,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宫里很热闹,皇上皇后心情好,带着娘娘们出去赏雪景,同住一宫的宇妃心眼好,便也把你带了出去,那是公主你第一次出宫,很开心,觉得外面的世界好大,在城外赏雪的时候,遇到了左相。”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左相,他人长得威武高大又俊俏,连同行的娘娘们都看直了,更别说那些丫环了,高阳公主就更不用提了,老是腻着他,可他谁也没看上,偏偏看上了公主!”

云不染“哦”了一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身份卑贱,外表平凡,他为什么会看上我?”云不染问。

“喜欢就是喜欢呀,哪里有为什么?左相本来就不是以貌取人之人!”采薇瞥了她一眼,嘀咕说:“也不是我说你,公主,左相这么好,你为什么老是拒绝他?过了这个村,可真的没这个店了!”

云不染笑而不答,又问:“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我和他,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采薇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就是一大群人都看着他,左相走过来,只跟你一人说话,后来我们回宫,便有宫人不时传了他的书信进来,全是那种情诗……”采薇掩嘴窃笑,“公主,你虽然貌不惊人,可文采极佳,经常与左相诗书应和,想一想,那段时间,我还真的好忙呢!不知替你们传了多少封信!”

“只是传信吗?后来有没有再见过?”云不染问。

采薇摇头,“没有,后来哪有机会再见?去和亲了嘛!”

云不染愕然,这是古代人独有的恋爱方式吗?他既然中意她,为什么没有求婚,却仅满足于这种柏拉图式的书信来往?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头头道道,就这么半眯着到天‘蒙’‘蒙’亮,江舟过来敲‘门’,说要带她入宫。

不过是一夜的功夫,皇宫已是翻天覆地,血流成河。

肖河和皇后‘私’通,被捉了个现形,衣衫不整的绑缚在‘玉’柱之上,满身血污,却仍是叫骂个不停,‘乱’了皇家血脉的太子已被斩首,头颅滚在一旁,双目犹自圆睁,孟‘浪’也被解救出来,只是已然神智不清,躺在寝殿之内静修,皇宫内卫已折损大半,剩下的一少半,见机不妙,也纷纷缴械投降。

云不染的脚尖轻轻踏过堆叠的尸体,目不斜视的往金‘色’龙椅的方向‘挺’进,软底靴的鞋底湿粘无比,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坐上龙椅的那一瞬,她突然觉得无比滑稽,几乎要笑出声来。

目光习惯‘性’的搜索着江舟,他立在她的下首,却又凌驾于众人之上,对着她微微颔首。

那种做傀儡的坏感觉又来了,可是,她却没法抗拒。

她像个木偶一样,重复着江舟事先‘交’待的话,无非就是论功行赏,左相江舟复位,鉴于右相肖河的丑恶行径,孟国自此不设右相之位,由左相全权辅政,所有参与人员,皆加官晋爵,黄金白银,华屋美姬,哗啦啦的赏出去,朝中一片欢腾喜乐之声,众人皆是喜形于‘色’。

除了一个人,大将军宇文清。

未曾举事前,云不染就多次从江舟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不是肖河一流,却也并不曾入了江舟的伙,他是另类特别的存在,更重要一点,他是已故宇妃的弟弟,二皇子的娘舅。

说是娘舅,但他比二皇子大不了几岁,或许是因为宇妃死得早,又或者,是二皇子一直闭‘门’谢客,这位娘舅与二皇子并不亲近,对于朝中发生的一切变故,他漠不关心,在朝堂之中,亦沉默寡言,似是十分木讷呆板。

可云不染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虽然不说话,但那双黑眸冰冷犀利,时不时掠过她的脸,云不染素来胆大,在这样的目光面前,也难免有些瑟缩。

她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摄住了她,她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后来她想起一件事,便问江舟:“高阳呢?”

“她逃走了!”江舟淡淡的说:“那天众人‘逼’宫,只顾着办大事了,倒把她忘在一边,她得到了讯息,就逃走了!”

云不染“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舟也没再说什么,仍是专心于他的国家大事,云不染因为已经替二皇子上过早朝,倒没什么事,除去伪装,在皇宫里四处溜达。

很快的,那种诡异的感觉很快又来了。

她停下脚步,猛地转身,‘花’柳浓荫处一片静悄悄,什么也没有。

采薇在一旁问:“公主,怎么了?”

“采薇,你有没有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云不染问。

“公主也觉察到了吗?”采薇惊叫,“其实一进宫那天,我就发觉了,总觉得背后发凉。”

青衣在一旁笑:“我怎么没有那种感觉?”

云不染盯住她,缓缓说:“那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久,没能达到心灵感应。”

青衣笑笑没说话,云不染叹口气,问采薇:“我娘还是没醒吗?”

采薇摇头:“说来也怪,那天云娘娘刚入相府时还好好的,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怎么睡了一觉,就中风了?”

云不染不吭声,只是心跳得厉害,跳得她的步子都踉跄起来,她捂住‘胸’口,面‘色’苍白的说:“青衣,我突然觉得心慌,可能是要中暑了,你去帮我叫太医!”

青衣应了一声,急急的去了,云不染匆匆赶去马厩,飞身上马,采薇目瞪口呆:“公主,你不是说中暑了,这又要去哪里?”

云不染不答,纵马出宫,一路向左相府急驰,相府开‘门’的小厮见到她,似是有一丝慌张,拦在马前叫:“云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云不染瞥他一眼,并不下马,径直冲了进去,很快有更多的家丁涌出来,围在她的马前,齐声问:“云姑娘,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云不染只觉得头脑嗡嗡响,她分开众人走向云母的居室,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将一根银针从云母的头上拔出,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云不染认出他是那日送‘药’的尹大夫,哑声问:“尹大夫不是只会制毒吗?什么时候,也会医人了?”

尹大夫轻笑答:“哪有大夫不会医病的?”

“那敢问大夫,什么时候,能医好我娘?”云不染缓步向前,俯身凑到云母脸侧,鼻中嗅到一股诡异的香气,心下一沉,嘴角微撇,苦笑不已。

“令母是中风,须慢慢调养,不可心急!”尹大夫收拾着东西,说:“今日针灸治疗已完成,老夫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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