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纵着自己的口腹之‘欲’,老话说,有多少钱称多少面,我现在没有银钱,就得辛苦一些,哪能天天吃别人的?把自己的嘴养刁了,就再也不能吃苦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云不染却嗤之以鼻:“你少来!就你隔三差五去妓院的钱,够你天天大鱼大‘肉’的!那不是纵‘欲’吗?”
“那怎么能叫纵‘欲’呢?”钱多多很认真的说:“隔三差五才去一次,明明是很正常的需要嘛!”
云不染瞠目结舌。-
钱多多却歪着脑袋反反复复的盯着她看,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不是男人吧?”
云不染瞪眼:“你才不是男人!”
“那你……不喜欢‘女’人,好男风?”
“你妹!”云不染怒叫。
“我是有妹,但是,你心眼虽小,我却不敢让我妹嫁给你!”钱多多一本正经的说:“一个没有**的男人,太可怕了!”
云不染彻底无语,把脸扭开,她再不看钱多多一眼,尼玛,古代的奇葩男真心太多了,如果不是想拿他当挡箭牌,骗骗跟在屁股后的那群苍蝇,她真的不想再跟这样的奇葩同行。
这时,只听身后马蹄哒哒,似是又有一队人马赶来,云不染回头一看,心里一颤,人也陡然痴掉了。
后面那队人马,竟然是南宫烨和八姐一行,按常理说,她们早该离开北‘玉’,不想今日竟在官道遇上,看那情形,倒似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晃着,说着话。
云不染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南宫烨,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再也移不开,只是痴痴傻傻的看,南宫烨初时没发现她,只是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回头掠了她一眼,黑眸冰冷,满脸嫌恶之‘色’,双‘腿’一夹,马蹄轻疾,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云不染却仍是痴痴望个不停,钱多多拍拍她的肩,嘻笑说:“三多兄,别看了,人家都被你看烦了!要不然,你看我吧,我白给你看,不要钱!”
云不染轻哧:“你有什么好看?”
“咦,我觉得我和刚才那位公子长得很相像呢!”钱多多油嘴滑舌,“你不觉得吗?这小眼神,这鼻子,这嘴,还有,这气度……”
云不染懒懒的回:“是,是像,夜壶跟洒壶也很相像,可是,是一回事儿吗?”
钱多多张嘴结舌,憋了好半天,才高声骂:“臭小子,你的嘴还真是损!”
云不染扁扁嘴,缩缩头,不再说话,心情低落时,便一直闷着,一直闷到夕阳西下,又找了客栈住下,心里仍是郁结难解。
钱多多登‘门’致歉:“好兄弟,我不再嚷你了行不行?”
云不染抬头看她一眼:“我又没跟你生气。”
“那你是跟他生气?”钱多指着窗外,云不染探头一看,客栈的后院里,南宫烨正俯身喂马,长身‘玉’立,衣袂翩然,云不染不由得又看得痴了。
那样专注而幽暗的目光,南宫烨很快便感觉到了,他抬头望了一眼,大步流星走开,云不染兀自伤神不已,就听‘门’声突响,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是南宫烨。
他一进‘门’,即将钱多多推搡出去,云不染呆呆的看着他,他却指着她的鼻子怒叱:“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看我!”
“你……认出我来了?”云不染惊愕至极。
南宫烨忿忿的叫:“天下除了你,还会有谁,那么恶心那么无聊的盯着人看?”
云不染苦笑不已,他居然说她恶心说她无聊。
但很快她就发觉,这并不是最伤人的话。
面对她的沉默,南宫烨脾气越发暴躁,挥舞着手臂,气咻咻的在她的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站在她面前,一字一顿的说:“三娘受伤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做的那些事,我更加懒得提起,只是,如果你再跟着我,我……”
他咬牙,五指快如闪电的扼住她的喉咙,声音变得更加冷硬:“如果你再跟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云不染只觉得喉中一紧,随即,是火辣辣的疼痛,她不知道南宫八姐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以致他如此痛恨自己,她的手软软的垂着,缓缓的闭上眼睛,泪水奔涌而出,怎么忍都忍不住……
南宫烨的手一松开,她的人即委顿在地,再没有一丝气力,南宫烨嗵嗵的走了出去,‘门’在风里关关合合,她抱着双膝,为这个第一次爱上的男人,流下最后一滴眼泪。
钱多多立在‘门’外,早已听得目瞪口呆,等到南宫烨甩‘门’出去,这才急急的跑进来,云不染哭得脸都‘花’了,那些假胡子假眉‘毛’统统错位,钱多多端了盆水,过来给她洗脸,脸洗净,一扬头,他惊呼:“天哪,你真是个‘女’人?”
“是又怎么样?”云不染嗡声嗡气的回答。
“不……不怎么样。”钱多多坐在地上定定的看着她,好半天又冒出来一句:“你喜欢刚刚那个男人?”
云不染懒得回答,眼有点肿,特别难受,她拿‘毛’巾包着,钱多多啧啧嘴:“你还真行,人家八个‘女’人,哪个不长得比你俊?不过,你还真是痴情,居然乔装打扮跟着人家!”
云不染本就郁闷得要死,听到这话,更如火上浇油,横眉立目叫:“闭嘴!你哪只眼睛见我跟着他?”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钱多多嘿嘿的笑:“有什么嘛!这年头,谁没做过桃‘花’梦?好了,梦醒了就算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会找到心疼你的人的!”
云不染自知无法跟他沟通,自己先闭了嘴,不想钱多多猛不丁又来一句:“要不,你给我做媳‘妇’吧!我觉得我们很谈得来!”
云不染惊极而笑:“你不觉得,你跟回‘春’院里的‘女’人们更有共同话题?”
钱多多搔头,半晌,很认真的说:“你信不信我,我跟她们什么都没做的。”
“那你是去找他们谈人生谈理想了?”云不染嘲讽的笑。
“还真让你说对了!”钱多多一脸的兴奋,“我真是陪她们聊天的,陪聊一个时辰,赚一两银子,其实也不少吧?”
云不染抠抠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口吐白沫,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当日夜,钱多多带云不染亲临陪聊现场,终于见识到钱多多的聊功,那绝对比赵本山还会忽悠,当然,大多数时间,人家是暖心暖肺的倾听者,类似电台的知心姐姐,又或者某某某的心灵‘鸡’汤,听君一席话,面前一片碧海蓝天,连云不染的心里都敞亮亮的。
一个时辰后,钱多多将一两银子收入囊中,很慷慨的请云不染吃了一碗馄饨。
“我很会赚钱的,而且,一不违法二不偷抢,还有,我是一个好男人,不吃不喝不嫖不赌,一‘门’心思想赚钱。”钱多多把‘胸’脯拍得山响。
云不染好奇的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看中我呢?”
钱多多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你很新鲜。”
云不染捂脸,狂汗。
得知她是‘女’人后,钱多多慷慨许多,也殷勤许多,只是,云不染消受不起,瞅了个机会,她准备把这货甩掉,可是,不管她扮成老头还是流氓,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他统统能识破,云不染数次脱身未果,不由抓狂。
“别跟着我!再跟我,当心我阉了你!”云不染张牙舞爪。
钱多多一脸的大无畏:“你不会,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
云不染‘欲’哭无泪。
后来到了某镇上,因为山贼与官兵大作战,伤者众多,‘药’店的‘药’都卖光了,钱多多坐地起价,断然将伤‘药’出手,原本的二十两银子一转手变成了两百两,连云不染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白手起家的本事。
草‘药’出手,钱多多又屁颠颠购入新货,他似是有自己的货源,不几天便有人将货送来,另外还送来了一辆马车,他非要云不染坐进去,嘴里还很关切的说:“你的皮肤那么白嫩,晒黑了可就不好了!”
如此盛情难却,马车里又很舒适的模样,云不染骑驴骑得屁股痛,很想进去享受一番,于是,反复重申自己没有给钱先生做媳‘妇’的意向,经过钱先生认同之后,她坐进了马车。
闻着身后草‘药’的清香,她问钱多多:“你到底凭什么认定边境一定用伤‘药’?”
钱多多笑嘻嘻的说:“看吧,你就不是经商的,经商的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处处都是商机,处处都有生意可做,你没听说吗?大萧的阮贺将军,因为要杀大萧皇帝的宠妃云妃,被皇帝砍去了手臂!”
云不染心里一紧,瞪圆了眼睛。
钱多多继续八卦:“这阮将军戍守边境已久,可算是这里的大王,他的属下岂肯咽下这口气?管他皇帝不皇帝,一定是要讨个公道,要和皇帝讨公道,肯定要流血牺牲,要说那个云妃,也是个祸水……”
云不染听得头皮‘乱’炸,转而想到萧陌作‘乱’,若是萧陌和宁筹再串通一气,而这边的阮贺再苦苦相‘逼’,萧逸庭这个皇帝,哪里还做得下去?
她越想越是心急,生生的急出一头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