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初容兄长不靠谱
他是锦衣卫,要权势有权势,要手段有手段,莫说自己爹只是个兵部武选司的正五品郎中,即便是首辅大人,若是被锦衣卫盯上,也是诸多麻烦的。
初容一想到这里便吃不下饭,原先以为这只是个有些霸道的官宦子弟,对自己这个求而不得的贵女不断骚扰。但从吕有良这件事来看,袁其商绝不仅仅是一般的官宦子弟,他是个自己惹不起的人。
好在自己一个远房姑姑嫁了如今兵部尚书项大人,或许袁其商还能顾忌着。他想娶自己,是因为项大人吗?为了这个助力?初容想不通,穿越真是个麻烦事,穿得差了要受苦做奴才从底层爬起,穿得好了又被人惦记着利用着。
几日过后,初容病了,思虑过度。陈方慌了,忙派人送信给京城的陈钦,徐老大夫每日都来瞧看,也不见好转。好在接陈初容回家的兄长陈彻很快就到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御史家的少爷?那可是大官啊,只可惜是个庶出的少爷。”红姨娘听了方老夫人的话,一脸的艳羡。看着这个六小姐,众人也是真心为她高兴的。
初容有些茫然,那个王公子是何人物,长相如何都还不知,初容有种眼盲心盲的感觉。况且看陈彻的意思,如今只是两家夫人私下里的想头,陈钦还需找机会对王家公子考察一番,王家夫人也要细细瞧看了初容后,这事才能最终落定。
但这年头的婚姻都是这般,好的能在各种宴席上惊鸿一瞥,坏的便是掀盖头前都不知对方是何样貌。
初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做娇羞状。
“好了好了,莫羞容妹妹了。御史家的公子,家规定是甚严,人品也差不了,定是稳妥的。虽说是个庶出的,但到底是家中独子,跟嫡出是一样的,所以庶媳和嫡媳都没差的。”初尘笑着拉起初容的手说道:“容妹妹前些日子身子还不爽利呢,这大堂哥一到啊,就好了,可是被喜事给冲的。”
喜事?初容心里忐忑,不知袁其商得知此事后,对于陈家来说还是不是喜事。
初容不知原身与这个兄长是何关系,是否亲密,只晓得兄长是个极擅交际的人。前番在京城陈府时便时常听说兄长常到外头与他家公子走动,如今到了此处,仍能很快同中规中矩的陈方打得火热,可见这人是个能耐的。
陈彻到来之后,老祖宗自然惦记着初容被纠缠一事,毕竟当初来时,就是为了躲避一事,陈彻便将御史家的王公子一事说了个大概。原来自从初容离开京城后,陈钦就逼着陈大夫人开始走动,希望尽早给初容订下一门亲事,也好尽快将这事了了。
为了早日将初容嫁出去,陈大夫人自也是积极的,平日里便时常关注京城官位家世相当人家里的公子,此番抓紧走动,自也是能很快见效的。
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王大人家的公子,据说人品样貌俱佳,且在国子监深受国子监祭酒大人的看重,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陈钦是五品官,王大人是四品官,但陈家有个兵部尚书的亲戚,所以这门亲事也是般配的。再说陈钦本身是兵部武选司的郎中,这是个极肥的缺儿,因此右佥都御史王大人家也是乐意的。
双方父母极有可能都乐意,只不知对方是否乐意。初容在脑海中补了一下贵公子钟情于青楼奇女子或是卖艺不卖身的清高歌伶,叫正头夫人独守空房的场景,忽然觉得很悲催。
两人没见过面的人就是这般,被一些权势、利益等等因素捆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只为了家族和别人的要求勉强一辈子,实在可悲。
想了一会儿也就不想了,现在虽是自由恋爱,但也难保婚姻一辈子顺畅。变心的丈夫、出墙的妻子、婆媳矛盾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花花世界对于男人的诱惑,实在是有太多让人糟心的事。
现代若是有了小三,正室可是分分钟下场悲惨乃至被抛弃的,古代还好些,休妻之事在大户人家是不会轻易发生的,又可以随意处置贱妾。且出嫁时那份厚厚的嫁妆是归自己所有,初容觉得自己未来的这个公公是朝中的御史,应该不会做出贪墨了儿媳妇嫁妆的天大丑事,因此也不会落得初尘堂姐一般的下场,所以只要将自己的心守住,不叫情情爱爱的缠住自己,也就不会受伤。
就如自己当初所想,他宠他的小妾风花雪月,咱守着嫁妆吃香喝辣。若是心情不好时,大可找个把看不顺眼的小妾通房来罚跪罚站,能与他建立深厚感情倒是好,可若是实在貌合神离或是待自己人老珠黄时被冷弃,自己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瞧自己,怎地就想了这么多,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此后的安排了。初容忽地又想起袁其商,头疼起来,以这家伙的性格,会否叫自己顺利嫁了旁人?
袁其商可是说过,若是自己嫁了旁人,他也要抢回来的。且,真待那时,陈钦就不是他的岳丈,他会做出什么?
若说喜事,初尘也有一件,只不知算不算了。听说前几日,吕有良将那宅子卖了,得了现银后便带着病重的母亲离了宝应县。有人瞧见,临走时吕老夫人有些神志不清,忽笑忽怒,吕有良则眼睛直直地,没有一丝表情,也不知套了车去往何处。吕家小儿则留在了宝应,吕有良趁着送小子去徐老大夫去看病时,不声响便丢下走了,如此一来这孩子算是没了着落。无奈,徐老大夫便将那孩子送给临县一户年老无子的夫妇抚养,也算是尽了医德。
吕家在宝应根基不深,是外乡来的,加之做人有些不地道,相熟要好的朋友也没有多少,因此也无人知晓其下落。许是觉得没脸再住下去,这才又背井离乡,老祖宗听了只是微微点点头,便又看着初尘静静剪花样子,陈家一如往常。
陈彻到了宝应,先是应了父亲的吩咐,到族里各长辈处走动,当年除了陈方给予了孤儿寡母照顾,还有些常来往的,此番都要一一拜访。
估摸着五日后启程,陈彻将一应都准备好,初容也很期待。这日一早,初容来到老祖宗处请安,问起长兄陈彻,才知其被董知县请去扬州府。
京官的公子,又是宝应陈家出来的,董知县作为一县之长,不论是乡情还是为了攀附富贵,都要与陈彻搞好关系。
前番实在是不敢得罪锦衣卫的袁其商,这才假作给扬州知府面子,昧着良心偏倚了吕有良,事后董知县便带了礼物登门向陈方致歉,并拍着胸脯保证还记着以往的恩情,只要他能做到,今后不论何事都要报了这恩。
陈方是憨厚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不自觉地就替对方考虑,只道是碍着扬州知府的面子这才不敢主持正义的。陈方一想,董知县若是因此得罪了扬州知府岂不是害了人家,陈家多要回嫁妆产业,人家可是有丢官的危险。
想到此也就释然了,因此这番董知县才好意思上门来邀了陈方及陈彻前往。陈方自然是不去的,陈彻便应邀前往了。
五日后启程回京了,陈彻这个善于交际的公子哥,既能玩乐了又能多认识个官场朋友,自是乐意的。
还有五日就要启程,初容同陈方家处得极好,又有些舍不得初尘这个堂姐,所以大部分时间都腻在老祖宗屋子里,陪着长辈聊天,与初尘闲话。
初尘归家后一直无人问津,直到那日公堂上吕有良为保命说了那话,这才有媒婆登门。子嗣是大事情,任是陈家再和善,初尘再娴熟,若是不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仍旧是一盘冷菜无人问津。
吕有良声名狼藉,宝应人这才晓得毛病没出在初尘的身上。不知是经历过事情心已冷,还是初尘看不上介绍来的鳏夫,不论红姨娘怎么劝,初尘都是淡淡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初容起初也未急,但五日过去后,陈彻还未回,众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明儿就是启程的日子,昨日派去询问的小厮说,陈彻答应今儿早些回,以准备明日出发。但已到了掌灯时分,陈彻还未归,初容有些尴尬。陈方不好说什么,老祖宗更是不能跨房去管教别人家的子孙。陈彻在京城陈府定是不敢的,每每出门交友,夜晚定会返回的,今番做事如此不牢靠,想来也是如自己这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逃脱牢笼,就撒着欢儿地玩了。
正想着,陈彻带来的小厮便返回陈家报信了,说陈彻本是随着董知县到扬州府的小秦淮河上游湖的,偶遇扬州知府杨大人,便一同把酒言欢,晚了便受邀歇在杨知府家。
原来是知府相邀,怪道陈彻有些失礼。陈方和老祖宗都释然,催促着初容快去睡,不必再惦记着。想必歇下后,最早也是明儿回,那么兄妹俩只有晚一天启程。
初容不太了解这个庶兄,唯一的印象便是很喜交际。想必陈彻就如所有的庶子庶女一般,不去争就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