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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打不相识(1 / 1)

上回说到,那果子狸乃一游荡世间的妖物,托生在活物身上,吸取寄主的精血,加速修炼,危害人间。而如今,这妖物附于王龙客身上向宁王府逃去,此时王公子的处境可谓凶险异常。

一行人追到王府,只见王府上空,玉书和陶醉与那妖化后的王龙客斗的难分高低。凡人肉眼尚不可辨识,只道二人法力不如那果子狸,但修道之人法海已是暗暗捏了一把汗,看出二人是投鼠忌器,本欲祭出法器让果子狸魂飞魄散,又恐王龙客凡胎承受不起。那果子狸也借此发挥,操作着王龙客一来二去耗费着陶醉和玉书的法力,法海想帮忙却无从下手。而金光宗主却眯起凤眸,浓厚的杀气在其中聚积,想来是恼了这妖孽竟在他眼皮底下存活许久,还到处残害百姓,根本没把他这个国师放在眼里。但众人不知陶醉和傅玉书与那妖如此争执,却不是为了将其捉拿,而是傅玉书对其内丹起了贪心,累的陶醉也加入其中。

在这胶着的时候,众人身后那双监视的眼睛,也出现在了此地。

大家转头警惕的看着这人,唯恐他是果子狸的帮手,但见他向咸丰帝弹服跪拜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乃开封府护卫陶甘,奉府尹之命追踪这只果子狸。”说罢,将酒楼里被遗弃的果子狸尸体双手举上,“因达州几处命案现场都出现此物,死者均在四五个时辰内化为白骨,一般捉妖法师都拿它不得,不曾想到竟是御……”

陶甘发觉咸丰帝脸色越来越差,截住了话尾。如果说看到这混战的情景时,咸丰还有一丝疑虑的话,听到陶甘的叙述,也从心底认定了果子狸是妖孽的事实。

“兰儿?”咸丰帝捏白了指尖,淡淡的噙了一句。

这句被陶甘收进耳中,嘴角略有一丝大功告成的笑,随后向咸丰请旨,自己带着果子狸的尸体赶回开封府复命去了。在众人都注意三人斗法时,杨善却一直盯着陶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宁王无心琢磨各中复杂缘由,只是关心王龙客的安危:“法海禅师,那二位奇能异士似乎不占上风,王龙客乃是本王最得力的臂膀,还请禅师搭救一二。”

宁王礼贤下士的作风让法海很是敬佩,连忙道:“王爷不必多礼,贫僧本欲出手,可若那妖孽见不敌,拼个鱼死网破,岂不白白送了王施主的性命?当务之急还需想个万全之策。”

“大师说的是。”一听这话,宁王登时心灰意冷,只埋怨自己当初怎么能许诺那人此事,如今才知道是将王龙客至于险地,自己也是骑虎难下。若是失去了王龙客这个左膀右臂,之后的路怕是更加难行。想到这里,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惊惧,宁王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玄心四将何在?!”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金光宗主一声呼喝宛如霹雳,玄心四将各带领一队玄心门人瞬间出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王龙客包围在方圆五尺之内,这阵势震慑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正在之意,李世民不自在起来,心里嘀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岂能因为与之同族而手软?”

“哼,本尊念在你们清修不易方未动手,好自为之!”

“什么?!这二人也是妖孽?”咸丰帝讶然道。

陶醉脸上浮现出一丝叛逆的神色:“妖孽?人若无情怎为人,妖若有情妖非孽。何异?”

“只是人和妖终归是陌路,他们怎么可能会完全放下对我们的成见。”玉书不屑撇嘴。

“就算我们不能见妖就杀,但那果子狸确实以精血为食,害死了不少黎民百姓。难道还不该死?”李世民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怎么,你们妖杀了人就可徇私枉法?”杨善也没好气的说。

玉书故作大义凛道:“妖族的事当然要交予妖族处理!不如由我和陶醉将它带回,必还大家一个公道!”心理却想着:“这小妖能和我二人打个平手,定是到处吸食精血攒下了极好的内丹,现在它被法海制住,只要我吃了它,岂不白白增长几千年的道行?”

“万万不可!”金光和法海齐声阻止道。

听到玉书这番话,李世民心里警惕起来:“这人莫不是个伪君子?”

杨善也不安起来:“若让它落在外人手中,回去可不好交差啊。”

“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算盘,速速散去,不然休怪本尊手下无情!”

玉书见金光宗主并非善类,为保全自身也萌生退意。可在众人都打算就此偃旗息鼓时,金光宗主所站立的地面竟突然坍塌下陷。

“国师小心!”咸丰和杨善一同喊道。

咸丰帝是见当今世道如此妖孽横生,要是金光国师再有个闪失,自己还如何能坐稳着皇位,便连皇家修养都不再顾及。杨善则是怕金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九尾狐的去留就够让他头疼。

“区区小妖也妄图与本尊作对!”金光宗主似乎早就知晓此异变,右手紧握钵盂,左手捏诀,口吐“玄心正法”四字,移行换影间就往地面击出了十几掌,这才落稳在安全的地方。

众人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时,才发觉是中了幻术,而疏忽多出来的一位白衣公子嘴角鲜血直流,支持不住半跪在地,恨恨的盯着金光宗主。

“玉堂兄?!怎么是你!”傅玉书失声道,原是锦毛鼠白玉堂,不知其跟踪了众人多久。

陶醉见状连忙过去点了白玉堂几处穴道止血,又暗暗将法力传送进其体内,助其疗伤。

“不自量力!”金光宗主不屑一顾,就要离开。却只见手上的钵盂忽地被一道黑影夺走,原是傅玉书趁大家都在注意白公子,便想立马夺过果子狸溜之大吉,却不料被法海拦下。

“阿弥陀佛,施主何须如此执着。”

“和尚,不关你事,快让开!”

傅玉书话音未落,宗主追赶而至的劲风便从两肋穿来。傅玉书心一横,打算从法海处硬冲,但闻阵阵诵经声传入耳中,灵台不再清明,一阵眩晕后就感喉头涌起腥甜,背后中了金光宗主一掌,手上的钵盂也被抢走。接着便听见陶醉焦急的呼喝与法海波澜不惊的询问。

“玉书兄!”陶醉无暇分身,便拜托李世民照顾傅玉书,李世民虽渐对玉书失却好感,但为报救命之恩,也只好过去扶持。

“阿弥陀佛,贫僧已将他镇住,道友自取钵盂便是,何故伤他。”

“哼,没让他灰飞烟灭已是网开一面!拦本尊者死!”

咸丰帝看见国师如此威风,也将一颗心放在了肚中,适时的示意贴身侍奉的太监喊了句:“起驾回宫!”

一直在府内某处静静观察事态发展的宁王,看到金光宗主威慑全场,就要将那钵盂带回玄心正宗,不觉踟躇起来:“答应那人的事,眼看就要失败,王龙客虽已无性命之忧,但还是昏迷不醒。若本王出手,岂不太过明目张胆?若没有那人的帮助,恐怕……”

宁王思想间,一直与人无争的法海却开了口:“道友如此带走贫僧的法器,可是不妥。”

“本尊今日理法未带趁手法器,和尚你随本尊一同前往玄心正宗,待此事一了,便将这钵盂交还于你。”

“阿弥陀佛,法器乃身外之物,有如何,无又如何。贫僧所问乃是陶施主之问,道友总要让众人心服口服方可。”

“此妖残害苍生,和尚你以为如何?”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其知回头是岸,一心向佛洗清罪孽,又何必非伤它性命。”

“哼,笑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性难测,何须养虎为患!”

“道友之意,贫僧略懂一二,不如贫僧将那孽畜释放出来,听其心声,若有向善之意,便由贫僧带走感化;若无,道友再动手不迟。”

金光宗主略一思量,法海所说不无道理,如果他强行将那果子狸带走,众妖不平,圣驾于此恐生突变。想到这一节,金光袍袖一拂,钵盂便回到了法海手中。

“道友慈悲。陶施主可有异议?”

“一切全凭大师做主。”陶醉对这位高僧愈发的敬仰。

法海微微颔首,左掌一抹那钵盂口沿,一道紫烟徐徐散出,凝聚成形后,竟是一名妙龄女子。

“奴家给各位哥哥行礼了。”这女子声线妩媚妖娆,有摄人心魄之感。在场凡人无不受用,咸丰帝更是直了眼睛。金光一声轻咳,咸丰立马放下轿帘,由玄心四将和杨善护着回宫去了。

“皇帝哥哥慢走!哎,这位竹子哥哥可真俊呢!”那女子看见陶醉,笑得更加欲拒还迎,转头再看到金光宗主,微微愣了一下,又成了掩口低眉的温婉佳人,“不过,还是宗主哥哥略占上风些。”

陶醉看到此景,心叫不好,这果子狸无半分悔改之意,反而冒犯金光宗主,他赶忙打断她:“果子狸妹妹,你我乃同类,我不愿见你遭人毒手,只要你今后不再害人,我愿以哥哥的身份来照顾你。”

那女子媚笑着撒娇道:“竹子哥哥真是眼拙,奴家才不是什么果子狸呢,奴家可是如假包换的九尾狐哦。不过若以本相寄居在后宫,宗主哥哥早就让奴家灰飞烟灭了呢,那只果子狸也不过是奴家的替身而已。”

听闻其真身竟为九尾妖狐,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傅玉书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陶醉倒吸一口凉气,只怪自己思虑不周;那位白公子似乎早就知晓,并不为所动;李世民虽为初生牛犊但也听闻过九尾狐的妖力,紧紧把祖传神弓捏在手中;暗处的宁王也是大吃一惊,暗忖那人竟能驾驭这等大角色。唯独金光和法海淡然处之。

“还有啊,奴家可不要什么哥哥,奴家要的是情郎~竹子哥哥要是答应做奴家的情郎,奴家必定一心待你,不会吃了你哦。”

果子狸这酥骨的声音一出,在场人除了法海和金光,都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

“九尾狐姑娘,这么说来,你吃掉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情郎了?”傅玉书似乎找到了能救她的突破口。

“嘻嘻,狐狸哥哥真聪明!那些人啊,坏死了,嘴上说除了奴家谁都不要,暗地里的勾当可多着呢!奴家就问他们,愿不愿意被奴家吃掉啊,他们呀,一个劲的点头,所以奴家就成全他们咯。”果子狸咯咯笑道,媚眼乱抛。

法海还好,金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九尾狐似乎毫不在意。

陶醉看这架势,真是后悔傅玉书和她多说的这几句,看金光宗主的脸色,一切似乎再无转圜的余地,便赶紧拱手插话道:“姑娘身份已经暴露,不如今后跟随法海大师修行,想来颇有裨益!”

九尾狐楚楚可怜道:“竹子哥哥不要奴家也就罢了,还要将奴家推向他人,奴家真真是碎了心肠呢。”

九尾狐这样不领情,让陶醉为之结舌。法海也微微摇了摇头:“孽障,你竟无丝毫悔过之心!”

“悔过?奴家为什么要悔过?奴家修成人形后,便立志要杀尽天下负心人。倒是你们人类,虚假伪善还自以为是!你们狩猎过奴家多少子孙,捕杀过奴家多少好友,这些账算得清么?凭什么你们人类贪吃别的生灵就是天经地义,妖族兽族吃了人类就要被杀以平民愤?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谁强谁就是王,谁胜谁就是正义!”

九尾狐说的境下最高兴应属宁王:“哈哈,斗吧斗吧,最好能斗个两败俱伤,本王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啊!”

旁观的三妖都为九尾狐担心;李世民首次目睹超越人类的生死决斗也是大吃一惊;法海木讷的站在一旁,九尾狐方才的那句话似乎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且看战局,金光宗主不愿与九尾狐再有过多的纠缠,便突然发难,数掌齐出,都带有凛冽的杀气和最正统的道法,密密的掌风就如一张包围网,寻常妖物挨着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九尾狐运气抵挡,低估了金光的她哪里还抵挡的住,眼看要被硬生生的切掉三条狐尾,三千年的修炼就如此功亏一篑,九尾狐急中生智,咬着牙自断一尾,借着被击中的瞬间,将那狐尾化作自己的原型,她则收敛所有的妖气,拼死一搏钻进了金光的体内,暗暗潜伏不露痕迹,希望能逃脱此劫。

或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或是九尾狐命不该绝,金光宗主进来因强行修炼玄心奥妙诀,体内燥热异常,再加之动了真怒,又迫尽全力,看到击毙了九尾狐后,自身也是强弩之末。争强好胜的他不愿在他人面前示弱,便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打道回府了。

三妖看出其中玄机,都舒了一口气;李世民则对金光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想到有此良将的咸丰还是那么昏庸,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看到陶醉和玉书,想起早晨二人所说之言,心里有了计较。

宁王却是恼火,心想:“这老儿坏本王大事!”宁王转念又一想,“不过他的好日子可算到头了,此人不除,必成心头大患!待我与他商量一计。”转身从窥探众人的阁楼下去了。

法海见此也不便多说,拿起钵盂就要离开,看到法海要走,李世民急忙上前挽留:“法海大师,何故如此匆匆,今日之事皆因小生而起,还望大师海涵,既然国师已经将这妖孽打出原形,不如小生在周舍大客栈摆一桌薄酒,给各位压惊可好。”

法海推辞道:“出家人戒荤戒酒,不方便与各位施主一同进餐,且贫僧还有些俗事羁绊,就先走一步了,以后有缘自会再见。阿弥陀佛。”

“大师既然不便,小生也就不勉强了。再见即是有缘,那时还望大师勿要推辞。”

“善哉善哉,那是自然,贫僧告辞。”

“大师好走。”李世民目送法海远去后,对剩下的人邀请道,“诸位,请!”

三妖和李世民摒弃前嫌,开怀畅饮。所谓不打不相识,李世民这次因祸得福,倒结交了些许才能之士,一起闲话喝酒很是畅快。

就在李世民一行人饮酒作乐时,金光宗主杀气腾腾地回了玄心正宗,四将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都想着此事该如何收场,细心的朱雀却发现宗主全身骨骼在轻微的咔咔作响,好像是怒火攻心,她怕宗主有什么意外,只好大胆走到宗主身边好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宗主眼睛中不断有杀气凝聚,竟然越来越浓,骨骼咔咔声也越来越响。朱雀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走火入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朱雀正想上前出手相助,不料额上青筋暴起的宗主突然拈指调息起来。朱雀只好站住,和其他三将一样紧张到屏住呼吸等待宗主调息完成。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宗主缓缓睁开眼睛,冷冷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宗主……”

“本尊要静一静!你们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是,宗主!”

四将退出时,朱雀又多看了几眼宗主,确定他没有刚才那样奔腾的杀气后才出门镇守。

宗主何曾料到,如此大吉的日子竟被一只九尾狐附身的果子狸搅得天翻地覆。

“种种异象和那些不平常的人一起出现定有大事发生。”宗主心想,“连本宗主也差点被那孽障死后纠结的怨念晃扰的走火入魔。”

思想之间,宗主又觉有一口恶气翻涌而上,只好盘膝而坐,运气彻底清除这股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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