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玉书和十八皇孙设计谋害了朝鲜国王、皇长孙和普贤寺主持,虽是形势一片大好,但十个手握兵权的藩王却依旧让他头痛,他能否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助十八皇孙夺位成功?白玉堂威逼利诱欲擒故纵,将已投诚的俘虏石原太郎放回营地,意欲让他与倭寇首领松下隆一谈判,却不料松下刚愎自用轻信副队山野,为了杀一儆百竟处死了石原。而山野又将想出了什么毒计对付白玉堂?白玉堂能否躲过此劫,顺利完成任务?
书接上回,说这倭寇副队山野为首领松下隆一想出了一条阴谋诡计要诱骗白玉堂送上门来任他们宰割,这条计谋听的松下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哈哈,山野君真乃足智多谋之士也。就按照山野君说的办,这便下去准备吧。记住,兵贵神速!”
“是!”
两人抬头对视,心照不宣的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山野一出帐门,并不急着去准备一应物什,而是先观星象。掐指一算,山野的眼睛都亮了,里面的阴谋灼灼的燃烧,似乎野兽嗅到了鲜血的气息:“这三天三更时分的大雾,真是天助我也!”
“来人!”
“在,副队有何吩咐?”
“带着这个,等今晚三更时分大雾起时,乘船渡到海岸,将其塞在一颗巨大的暗红石头下面。事成即刻返回。一定要轻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否则提头来见!”
“是!”
说罢,那人便去了,对于副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属下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他说什么时候有风什么时候有雾什么时候有雨什么时候有雪,没有一次不是准的。
山野一个人对着漫天星点轻蔑的笑道:“咸丰,你贵真龙天子,却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想要颠覆你的江山,你这昏君的日子,恐怕也是要到头了,哼哼。不过,这也是你罪有应得,若你当初重用我山五叶,或许还能保你百年江山!
白玉堂?区区锦毛鼠妖也想和我五叶上人耍心计。不过,你背后那个看似庞大的团体,若是能为我所用,我的大业倒是事半功倍了。鹿死谁手,还用问吗?哈哈哈哈。”
山野不可一世的回屋去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而他派出去的那个人也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回到了营地。倭寇部署之时,一向精明的白玉堂似是毫无反应,整日便放心的和卿儿腻在一起,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同村的姑娘看到这一对一见钟情的新人都好生嫉妒,但却无可奈何,只得眼红。
在等待倭寇回应的这几天里,村长告诉白玉堂要小心松下隆一的副队长兼军师——山野。据说这山野,可算是有点来头。他本是中原胸怀兼济天下抱负的莘莘学子中的一员,本名山五叶,通八卦占卜之术,懂阴阳星辰之变,精行军用兵之路,乃是一不可多得人才。但出身微贱,没有家财万贯身世显赫,再加上咸丰昏庸举官唯亲,不能使贤才尽用,就算勉强入宫为官也只是个闲职。
这山五叶本就心高气傲,自命有呼风唤雨之能颠倒乾坤之才,咸丰却如此怠慢于他,一气之下就决心投奔倭寇中最有势力的一股——松下隆一,意图借他之手,占据沿海一带,自命为王反了咸丰的王朝,报遭其轻视之仇。
也说是机缘巧合,就在山五叶打定主意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乔装打扮来探测沿海地形的松下隆一。松下对中华大地觊觎已久,早就懂了中华文字,竟也窥探了一些相面之能。松下看得出山五叶天生异象,便邀他相谈。两人互相表明了身份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加之其野心都不小,所以一拍即合,山五叶也入乡随俗改名为山野。初来乍到的他就有副队的官职,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士为知己者死,这山五叶自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松下,为其效命。
周围百姓都知道这个山野,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出卖祖宗的人,竟然连名字都给改成了倭寇。可是听到山五叶这个名字的白玉堂陷入了沉默,他觉得关于山五叶的事情有些蹊跷,但又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很是愁闷,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
转眼已是放石原回去的第二天晚上,白玉堂搂着卿儿坐在海岸上看月色下的大海。
“明天晚上,就在这里,我们要面对所有倭寇了。卿儿,你怕不怕?有没有后悔跟我走上这条路?”
“白郎说哪里话,只要有白郎在,卿儿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害怕呢。”说完这句话,卿儿本应幸福,但却打了一个冷战,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自觉得往白玉堂怀中靠了靠。
“怎么了卿儿?是不是有点凉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这夜间的海风还真是冷呢,明天可能有一场恶战,白郎也要尽早回去休息呢。”
“还是我的卿儿最贴心~”白玉堂轻轻亲了亲卿儿了脸颊和嘴唇,便拉着卿儿的手,有意无意的向他们身后的暗处瞥了几眼,便将卿儿送回家去了。
自此一夜无话。
“卿儿?!卿儿?!你去哪儿了?!别吓我好不好?!你快出来啊!这会儿不是捉迷藏的时间!卿儿!卿儿——”
大清早就听见白玉堂焦灼的声音响彻整个渔村,于是全村的人都骚动了,集体发动去找卿儿。可是一大群人到处搜寻了一早上都没有一点线索,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自己的家里蒸发了,白玉堂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两只眼睛发红的他疯了似的沿着海岸跑,边跑边喊着卿儿的名字。
“白大哥!”突然响起一个女声,白玉堂赶忙回头看去,以为是卿儿的他看到的却是洛青,被希望点燃的眼神又瞬间湮灭了。
“什么事?是不是有卿儿的消息了?”
“是的。白大哥,我在卿儿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洛青拿出了一张字条,上面是强劲有力的篆体:“要想卿儿活命,独自一人来莫名岛。要是敢多带帮手,后果你可是承受不起的。”
看到这张纸条的白玉堂,面色有些诡异。站在他对面的洛青也有些不自然的局促。
“白大哥?我们快去救卿儿吧!”
“我们?哼,这张纸条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我……我是在、是在卿儿的床底下找到的……”
“撒谎!这么多人在找卿儿,差点没把她的房间翻过来,大家都没找到这张纸条,你一去就找到了?!”
看这白玉堂从来没有过的严厉神色,洛青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我……我……”
白玉堂突然抓住了洛青的手腕,使劲握着,洛青痛的喊出声来:“白大哥!”
“原来里应外合联合倭寇的人是你,真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想趁着夜晚忽起的大雾把卿儿绑出岛,然后再假装好人,趁我癫狂之际,诱我上当。身为岛上一员,竟然投靠倭寇,其心当诛!”
洛青突然用力甩开了白玉堂的手,冷笑道:“呵呵,我心是当诛,因为我爱上了你这个瞎眼的男子!我是这个村子里最美丽的女子,所有的男人都惊叹于我的容貌,我却看不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有你,在你来村子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你了。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我不美吗?我难道不比卿儿美吗?!你为什么不对我动心?!所以我只有将卿儿送出岛去,这样,你才会注意到我,才会喜欢我……”
说道她,冷冷的说道:“相貌不过一身皮囊,再好的皮囊也遮盖不出你从内心流露出来的恶毒!爱恨之事如何强求?!你生的美貌又有何用?不过是一虚荣的妒妇!”
洛青泪迹斑斑,苦笑连连:“呵呵,你竟然说我是妒妇……”而后,那苦笑竟扭曲成了怨恨,“我就是这么恶毒,跟我抢的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你就等着给卿儿收尸吧!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痛苦一辈子的!”
听到这么恶狠狠的诅咒,白玉堂却再也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哈哈,真是可笑,就凭你们那雕虫小技也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做你的春秋美梦去吧!卿儿,是时候出来了~”
白玉堂的一番话惊呆了洛青,她似乎已经不会说话的看着羞怯怯的卿儿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径直来到白玉堂身边:“白郎真是神机妙算。”
“我的好卿儿,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啊。我刚才演技还好吗?有没有入木三分,惟妙惟肖?需不需要补妆?”
“噗,白郎,这可不是说笑的时候呢。”
“哦,对对对,这还一个。”白玉堂终于转向一脸阴沉的洛青,“看看那边吧!”
洛青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倭寇,正是前来绑架卿儿的同伙。洛青看到计划全盘暴露,失了刚才的气势,不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白玉堂更是不嗤的哼了一声,就把她交给恨铁不成钢的村长发落了。
原来,自从洛青的父亲出海打渔杳无音讯,她的母亲又跟同村的小伙私奔后,她便暗地里投靠了倭寇,告诉他们粮食银两存放在哪里,而报酬就是买给她所有她喜欢的金银首饰。
村长虽说怀疑村里出了奸细,但却毫无头绪,更不会想到是这样一个弱女子。知道真相后,整个村子的人都唏嘘不已。
白玉堂却没有松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鬼才,并且是一个与自己有着莫大渊源的故知。白玉堂面朝大海叹了口气:“或许先生早已忘了我,我却记着先生的大恩,不敢与先生为敌,怎奈……唉……”
“白郎因何叹气啊?”卿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在想怎么面对一位旧友。卿儿,我们这就动身去莫名岛,你怕么?”
“不怕,有白郎在,我什么都不怕。”
白玉堂欣慰的看着卿儿,紧紧的抱了抱她,两人一同出海,不知前途是福是祸,却终也无悔。
倭寇那边,山野左等右等不见部下回岛就已知大事不妙,正准备部署下一个计划,却听得探子来报,说是一叶扁舟上有一男一女正向岛上行来。队长松下隆一正在午休,探子不敢去叨扰,只好报知副队。山野掐指一算,已经知道是何方神圣,心底捉摸不透这小子到底是要打还是要和,棋逢对手却也兴奋,便想见见。下令让部下不必通知松下,只将人带到自己帐中。
不一会,白玉堂带着卿儿来到了山野的牙帐,山野抬头仔细打量这个清秀小生,很是讶异,如此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真是老了。
“哼,如此大胆深入敌营,不怕我下令将你们乱刀砍死?!”
“山先生是足智多谋之人,不会这么鲁莽。何况小生此次前来,只为拜访先生。”
白玉堂一口一个“先生”倒是把山野叫懵了,自己从不曾教书育人,眼前人却称自己为先生,不知何意。
看着山野莫名其妙的样子,白玉堂微微叹了口气:“先生可曾记得小时候在一群小孩子手中,抢过一只差点就被折磨致死的白鼠,为此还挨了他们一顿拳打脚踢?”
山野却好似没有一点记忆,也许在改名为山野的那一刻,真正的山五叶就带着他青涩年少的记忆一起被埋葬了吧,现在的山野活在世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向咸丰复仇。
白玉堂似乎早有准备,不管山野狐疑的眼神,自顾自的说起话来:“那天,我被寻仇,法力虚弱到无法维持人形,却遭遇一群小孩要至我于死地。当时先生正值年幼,却有仁慈之心,趁其不备,将我抢下来护在胸前,自己却被打的鼻青脸肿,回家还被母亲责罚。”
“之后我潜心修养,恢复了法力,便时常化作人形和先生一同玩耍。先生自幼便有鸿鹄之志,常说‘吾是相才,必当辅国。’一言一行,令学生折服,先生虽不曾教习学生什么,但以身作则,让学生学会了好多。”
白玉堂每说一句,山野的脸色就涨红一分,似是妖孽遭遇高僧念咒,大有抵挡不住之意。突然他那双突起的充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白玉堂,怒吼道:“闭嘴!再说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卿儿见状,也不由的心下惊恐。但白玉堂充耳不闻,依旧不急不慢的说道:“原以为,学生能一直陪在先生身边,亲眼看见先生大志得成之日,可世事难料,学生本是妖,渡劫之日出了差错,九死一生后,却已不见先生踪影。都说先生落榜后恼羞成怒不知去向,学生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寻找先生。昏君当道,先生有抱负却不能施展,屈尊于倭寇,改名换面忍辱负重,众人皆道先生卖国,可谁知先生心中苦楚。”
“我叫你闭嘴!”一声咆哮,山野就像疯了一样,提着刀就向白玉堂冲了过去。白玉堂也反应奇速,抱着卿儿的腰就开始移形换影,有好几次差几分毫就会被砍中。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白玉堂还是没有停止诉说。
“松下隆一空有野心却无计谋,这么长时间还是在这莫名岛上盘踞,先生的抱负依旧成了空谈,想要离他而去,但为报答知遇之恩留了下来。谁曾想松下多疑,竟对先生施以东洋忍术,让先生忘却了以前的自己,还放出谣言说是先生自愿更名与倭寇为伍,让天下人唾骂于先生……”
“锵”的一声,白玉堂徒手接住了山野的兵刃,直视他的目光,直到山野脸上的潮红退去,眼中流下两行紫水,便是解脱了出来。他乡遇故知,山野清醒后,却是百感交集,心下惭愧。
“小友……”一句话哽咽在喉,“鄙人,已无颜再见中原父老。”
“先生说哪里话,现有一人具天子之气,举大事若有先生相助,必能事半功倍马到成功!还希望先生能不计前嫌,与学生同行……”
白玉堂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打断:“哼,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给我拿下!”不用猜就知道是松下隆一。
转眼间,训练有素的东瀛武士就把白玉堂和卿儿,以及刚刚恢复理智的山五叶团团围住。
“松下隆一,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白玉堂发狠道。
“小友,你别插手,鄙人和他之间的恩怨,这也需要个了断了。希望你能成全。”山五叶握了握手中的刀,笃定道。
“可是,先生你才……”
“无妨。心结终究还是要打开的。松下,我跟随你这几年出生入死进言献策,无一不忠心耿耿,谁成想你是个心胸狭窄毫无远见之人,毁我名誉迷我心智,今日你我决一死战,了结恩怨!”
“哼,就凭你?!这几年我早已将你的套路了解的一清二楚,并且研究出了破解之法,受死吧!”
“卑鄙小人,接招!”
果真如松下隆一所说,他早已研究出了破解之法。且看山五叶的第一招忽的从边上斜刺向他时,他不但没有躲开,反而剑走偏锋,向山五叶的百会穴击落,这样一来山五叶就不得不收剑防守,从主动变为被动。又谁知,这一招在山五叶回防之时却是个虚招,待到兵刃快要触碰时又斜削向山五叶的右臂,为了保全自己的右臂,山五叶只好用剑身相抵,意欲逼开使自己落入下风的对手。松下不吃这招,却是一个回旋劈面砍来,山五叶又连忙收剑格挡,没想到慢了一拍,剑锋划破了侧脸,整个过程略显狼狈。白玉堂在一旁看得揪心却不便相助,只是干着急,这样下去,百招之内必被制服。
可山五叶也不是寻常之人,艰难的拆了几十招后竟然将剑换到了左手,这一举动惊诧了在场所有人。
“你果然留了一手!”
“哼,当初见你之时,我隐隐觉得不妥,但你并没有露出破绽,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便隐藏了一部分实力,没想到果然派上了用场。”
“真是小看你了啊,山野君!”
“在下山五叶!”
转眼两人又激斗在了一起。松下用来对付山五叶右手剑的招式被左手剑反逼的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长时间就被山五叶刺伤在地。
白玉堂和卿儿也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向剩余虎视眈眈的倭寇部众下最后通牒,却被山五叶抢先。
“松下有勇无谋,残暴歹毒,对在下施以东洋忍术,其间令石原君枉死,是吾之过也,甘愿受罚。”卿儿悄声向白玉堂翻译。说到这,山五叶掏出匕首扎在了自己的肩胛骨上,血瞬间就留了出来,在场之人无不动容。白玉堂欲上前止血,却被山五叶制止,眼看血越流越多,山五叶面色苍白,提着一口气接着说道:“但良禽择木而栖,还望诸君三思而行,在下可不想妄开杀戒。”
大多数武士听到后都显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只有极少数仍是愤怒不堪,大有冲上来决一死战的气势。山五叶见状,眼神一凌,剑尖便从松下的胸膛中穿了进去,同时一些顽固分子也红着眼扑了上来,想要拼个鱼死网破。山五叶血流过多,又运气提剑,还没来得及防御就晕了过去,白玉堂赶忙上前点倒来人,又为山五叶止了血,目露凶光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还有谁想试试!”白玉堂气势如虹,在场的倭寇除了松下隆一的心腹外都放下了武器。但没有料到的是,松下的心腹竟然开始击杀意欲投降的武士,白玉堂不得不了结了他们。这一举动也使得那些游移不定的人,坚定了自己投靠白玉堂的信心。
松下隆一的势力完全清除后,剩余的倭寇都表示同意合作,并且周边小部队的东瀛武士听闻最大势力的松下已经被收买,也纷纷表示愿意效力。
白玉堂此次一行,不仅收编了沿海地区所有的倭寇作为先锋队伍,还将当下鬼才拜为军师,不可不说是一箭双雕之事。白玉堂书信一封,飞鸽传书去往周舍大客栈。继而率领倭寇出海捕鱼,开荒种田,自食其力,修养生机,同时也等待着举大计时机的到来。
在白玉堂完成任务的同时,傅玉书也想到了一绝妙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计划,能让朝鲜国内再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