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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花期(上)(1 / 1)

中华民族的第一次强盛是汉朝,辉煌到四夷来朝、汇集天下目光,却是在大唐。

而大唐最令人瞩目的帝王,不是太宗李世民,也不是玄宗李隆基,而是横空出世的武周大帝:武则天。

‘女’人慨然称帝,改国号,坐皇廷,统治偌大的王朝天下,而这个天下在她手中,并没有民不聊生,并没有生灵涂炭,反而蒸蒸日上,反而威服四海。

武姓,在那二十年,简直是天下最荣耀的姓氏。

然后,李唐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李隆基。

张柬之‘逼’着则天皇帝退了位,李隆基效法他的先祖,挥舞着刀剑把“弑杀”睿宗的韦氏赶尽杀绝,坐了江山。

接着,武氏悄悄地成了李唐皇朝最为警惕也最为蔑视的一个姓氏。

尤其是,百年之后,李唐四边烽烟渐起,民间对于皇家流‘露’出了疑虑,有人忍不住想起武则天这个‘女’人当年都把皇帝这活儿干得十分出‘色’——于是大家的神经又开始敏感。

‘花’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了。

‘花’期是家里的长‘女’。

武家出的是‘女’皇帝。

所有的男人都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心理暗示:武家的‘女’人,要比男人更容易通过后宫的途径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不得不说,则天大帝给她自己的家族留下的这个心理暗示,很是挫伤了武家男人自力更生的积极‘性’。

‘花’期的父亲其实是个很老实的人。

但是很令人头疼的是,她的两个叔叔都是热衷名利到了疯魔地步的人。

而两个叔叔家竟然都没有‘女’儿,所以,‘花’期成了她叔叔重温武家飞黄腾达、富贵无极之梦的主要关注对象。

‘花’期的童年就在听故事中长大。

关于自己的先祖是怎么样是武家嫡支的庶子,是怎样惊险万分地逃过了检视,是怎么样千辛万苦传承了自己家族的这样多人,云云。

更多的,就是当年则天大帝称帝的时候,自己家族的人是如何的荣华权势、‘鸡’犬升天……

当然,除了故事,还有‘花’期的母亲被自家小叔洗脑后对‘花’期最严苛的训练:

“站直,永远不许驼背弯腰!”

“微笑,不许皱眉!”

“眼神要谦逊,不能这样直瞪瞪地看着人!”

“嘴巴闭起来!笑不‘露’齿!”

“吃饭敢有动静你还想不想活了?!过来,掌嘴!”

“放东西要轻!手脚要快!”

终于有一天,‘花’期的父亲忍不住了,不耐烦地在家里牢‘骚’:“咱们姓武,孩子又送不进宫,你这一直按照宫‘女’的标准来训练她做什么?没得让孩子白受苦!”

小‘花’期却早就被“远大”的梦想变成了另一个人——小‘花’期擦擦汗,笑着道:“我不怕的,阿爷,就算是进不了宫,我能有一个标准宫‘女’的举止,嫁人也能嫁个斯文人啊!”

‘花’期父亲再老实也发起了脾气:“你二叔三叔什么活计都不做,还教唆着你和你娘也不要做,可一家子要吃要穿,他们动不动就来咱们家拿东西你们是不是都看不到?那是谁挣来的?还不是我这个你们口中最没出息的人?!家里连嚼裹都没有了,你还想嫁个斯文人?凭啥?难道凭你姓武?难道你敢去跟人家说你姓的是则天大帝的那个武?那人家不把你绑了送给李唐就是厚道人家!一群痴心妄想的蠢货!”

‘花’期母亲便也哑了火,老老实实地去‘操’持家务了。

可‘花’期的二叔三叔还是三天两头的来,拿走的东西越来越多。

就这样,当‘花’期父亲忍无可忍,悄悄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老家,逃荒一样逃到了京郊时,‘花’期、‘花’期母亲和‘花’期那个自小做着“富贵小郎君梦”的弟弟,都爆发一样冲着‘花’期父亲去了:“都怪你!谁让你非要离开家?好歹那里还有几亩地,还有相熟的人可以打短工!”

‘花’期母亲虽然拿‘花’期当最值钱的、最容易攀上富贵的工具,却更加心疼自己一脸聪明相的小儿子,当下,骂完了蹲在地上愁眉不展的丈夫,犹犹豫豫地开始看向‘花’期和‘花’期的妹妹:“要说,想活命的话,总得卖掉些什么……”

眼神在已经十岁的‘花’期和才四五岁的‘花’期妹妹身上徘徊。

‘花’期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哀求道:“阿娘,我得留下来帮你照顾阿爷和弟弟啊……”

言下之意,卖掉妹妹吧!

‘花’期妹妹年纪幼小,根本不懂得阿娘和姐姐在说什么,茫然地转头去看自家阿爷。

‘花’期父亲托地跳起来,一把把小‘女’儿搂紧了怀里,瞪大了眼睛,大吼道:“不行!一个都不许卖!”

‘花’期母亲伤心地呜呜哭了:“那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心尖儿,你当我想卖呢!?这不是没法子了么?”

‘花’期父亲紧紧地搂着小‘女’儿,咬牙道:“即便是死,也要一家人死在一起!若是骨‘肉’分离,你就算吃香的喝辣的,难道就能安心踏实了么?”

路上络绎不绝的人,‘花’期父亲的话,令很多人都驻了足。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挑了起来,一张柔弱和善的面孔‘露’了出来:“这位壮士说得甚好。如此重情重义之士,必不是凡人。敢问仙乡何处?”

‘花’期母亲喜上眉梢:马车!有钱人!连忙抢着答话:“我们是山西……”

旁边的‘花’期见那张面孔的眉尖微微一蹙,急忙用力拉住了母亲的手,低着头垂着眼拽着母亲退到了父亲身后,低声急道:“在外头要有规矩!”

‘花’期母亲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拿出温顺恭敬的‘妇’人模样,也笼着袖子低头不语了。

‘花’期父亲这才拱手回话:“劳夫人垂问。某姓武,乃是山西朔州山里人,家里发大水,山上呆不住了,一家子只得逃出来。可没有路引,官家赶着追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花’期父亲叹了口气,又拱一拱手,道:“没名没姓的人家,让夫人失望了。”

这位夫人反倒温和地笑了:“原来你们家原先住在山上。也是隐士了。刚才听得尊夫人说要卖孩子,我陪嫁庄子上倒是缺一家子人家……”

旁边的‘侍’‘女’忽然‘插’嘴:“可咱们家只买下人,没有雇工。”

这位夫人愣了愣,便抱歉地看向‘花’期一家人:“所以,你们……”

‘花’期父亲只是微微犹豫,就十分痛快地做出了决定:“我们一家子都愿意投到夫人‘门’下。”

旁边的‘侍’‘女’又道:“既然如此,那是要改姓氏的。”

‘花’期父亲对于这句令旁人犹疑的话却惊喜起来,忙道:“可以,可以!敢问夫人贵姓?”

这位夫人温和地笑了:“我本姓周,我夫家姓邹,你们若是当真肯投身为奴,只怕要改姓邹,在官府备案才能容易些。”

‘花’期父亲用力地点头:“我们改,改姓邹。”

装作是个贤良‘妇’人的‘花’期母亲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花’期父亲一眼。

而‘花’期却微微‘露’出了喜‘色’,为奴而已,有什么的?

宫‘女’入宫,不也是投身皇家为奴?

……

‘花’期第一次被带进邹府,是因为邹家的大娘子,周夫人的‘女’儿,邹氏田田,满了八岁,她要第一次挑选自己的‘侍’‘女’了。

周夫人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说:“武家的那位十分看重一家子骨‘肉’,很是有情有义,讲话做事也极得体,想来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孩子错不了。”

邹田田小小的年纪,听着母亲的话,懂事点头:“那我就看看是不是投我的眼缘,若是有缘分,我就把她留下。”

‘花’期知道自己来的缘故,心里长长细细地深呼吸。

也许,这就是自己登天的起点!

待看到八岁的邹田田稚嫩的样子时,‘花’期的感觉十分怪异。

自己在八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帮着阿娘洗衣做饭,带着弟弟,哄着妹妹,就连妹妹的衣衫,有一些简单的,都是自己缝制的了。

可这位邹娘子,却还什么都不会做。

嗯,不对,她会写字,会弹琴,还会跳舞。

‘花’期觉得心里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埋怨,和妒忌。

这就是穷和富的差距么?

邹田田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她的个子有点矮,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可是,眼睛里很沉静——哦,刚才闪过去的是什么情绪?没看清。不过,现在她笑了。啊,她笑起来真温柔啊!有些像,嗯——邹田田转头看了看母亲看着自己的样子,会心一笑:这个姐姐,笑起来好像阿娘呢!

‘花’期自然而然地被留了下来。

过了两个月,邹田田身边原来的采薇就因为偷吃邹田田的零食,被委婉地调去了厨房做事。又过了一个月,另一个‘侍’‘女’采蘋则因为诬陷‘花’期,被大怒的邹田田轰出了院子。邹家大夫人头疼不已,只好把采蘋送去了庄子上,两三年就嫁了汉子,郁郁终生。

‘花’期成了邹田田身边最老资格的下人,也是最得邹田田欢心的下人,还是邹家全家上下都认为最稳重温柔的下人。

‘花’期还是邹老太傅眼中最善于学习也最拼命学习的下人。

邹老太傅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如果田田能有‘花’期一半爱琢磨事儿,她娘早就不用‘操’心自家院子了!”

邹田田因为这句话,真的开始认真刻苦地学习管家,学习用人之道——

不得不说,十年后的邹皇后能对偌大的大明宫了如指掌、指挥若定,还要多谢当年‘花’期的榜样作用呢。

如此这般,‘花’期成了邹田田最为倚重的‘侍’‘女’,也是最信任的‘侍’‘女’。

所以,当明宗指名让邹田田入宫为后时,‘花’期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清宁宫的一等‘女’官。

‘花’期的心,从纳后旨意下来的那天开始,不停地歌唱,不停地动。

……

本来过得好好的皇后身边第一人的日子,被忽然冒出来的桑九——哦,那时候还叫丹桂——给搅‘乱’了。

‘花’期觉得心里很烦。

虽然她听二叔三叔说过很多故事,但是皇宫里的事情、朝局上的事情,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懂,所以,她也不懂。

她只知道怎么伺候人。

因为她母亲当年,也只会这个,所以,她学习的最高端的东西,就是奴婢的生存技能。

不包括任何天下大势,不包括任何权贵生活,不包括任何——丹桂会的东西。

邹皇后一旦醒悟过来要开始琢磨太后、圣人和宗室勋贵、朝廷大臣的心思的时候,她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她只能用她最小最小的小心思,简单直白到旁人兴许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小聪明,来取宠。

邹皇后渐渐地倚重丹桂,‘花’期开始要靠后站。

‘花’期的地位,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二叔联系上了她。

其实二叔早就跟家里取得了联系。

但是‘花’期的父亲一直拦着不让‘花’期母亲有机会跟她说明此事。

‘花’期的母亲急得火上房一样在家里发飙,可是,‘花’期老实巴‘交’却又有着意外的敏锐嗅觉的父亲却硬邦邦地跟她杠上了:“哪里有那样便宜的事情?那是皇宫!‘女’儿在那里一步都不能‘乱’走,走错了就是个死!人家凭什么给她过那样好的日子?咱们家能给人家啥回报?天下何时平白无故地掉过馅饼?你快别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了!”

忽然有一天,‘花’期母亲不在家里闹了。而且,也不再张罗着要去见‘花’期、给‘花’期送口信儿、送东西进去了。

因为,宫里有人替她联系上了‘花’期。

这个人,就是最新采选入宫的耿才人。

耿才人笑眯眯地看着她点头示好:“‘花’期姑姑是哪里人啊?看着像山西那边的长相。”

‘花’期温和地笑着答话:“才人好眼力。正是山西。”

耿才人啧啧:“我进宫前,也认得了几个山西人,都很是恋家,提起家里的大人孩子,滔滔不绝的。”

‘花’期笑而不答。

耿才人又笑意深深地续道:“而且,他们特别喜欢说起自家的侄‘女’儿,说小娘子聪明、坚毅、好学、上进,啊呀呀,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花’期姑姑!”

‘花’期的笑容已经有些发僵:“耿才人谬赞了。”

耿才人见她回身想走,轻轻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襟:“自然,他们说的肯定不是‘花’期姑姑,因为‘花’期姑姑是姓邹的,而那几个人,姓——武。”

‘花’期如同被人使了定身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耿才人笑眯眯地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花’期姑姑,你猜,我知不知道他们姓的是哪个武?”

‘花’期只觉得头上一晕。

耿才人退后一步,摇着扇子款款地走远,细细的声音远远地飘回来:“‘花’期姑姑有空去看看刘才人啊,她那儿的好东西更多……”

……

刘才人是个很直接的人。

刘才人直接把‘花’期二叔的信递给了她:“你叔叔让我给你的。”

‘花’期的二叔在信里写得十分明白:“……我们都在宝王殿下的庄子上住着,殿下答应,如果你听话帮忙,他就想法子让咱们家昔日的荣耀重现。你妹妹的年纪,是可以给小王爷当侧妃的……”

‘花’期把信当着刘才人的面烧了。

然后也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们想要做什么?”

刘才人微微一笑:“这个轮不到你问。你现在只要把皇后的库房钥匙给我就行。”

‘花’期摇头:“我可以帮你们的忙,但前提是我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否则,你们就是把外头我爷娘弟妹都杀了,我也不会冒险去做。”

刘才人若有所思:“这样啊。”

‘花’期回去了。

再次联络时,就是刘才人悄悄地递了张单子给自己:“把这些给我。”

‘花’期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大吃一惊:“你如何知道娘娘的库房里有这些东西?!”

刘才人似笑非笑:“采葛去了掖庭,可并没有死呢!”

‘花’期醒悟,采葛曾经管过一阵子邹皇后的梳妆,对于邹皇后的首饰物品,自然是了如指掌。

‘花’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些东西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便悄悄地把东西给了刘才人。

——反正钥匙有两把,自己一把,采萝一把,到时候就算是被发现丢了,自己也大可推到采萝身上。

就像当年推到采薇身上一样。

‘花’期的心思其实不在这些上头。

她那时候一心在想着“冠军大将军夫人”这个头衔。

沈迈的崛起如日中天。

邹皇后动了拉拢之心,不仅对昭容沈戎格外地好,而且,已经开始想要把采萝嫁给沈迈——

这样好的事情,怎么就轮不到自己?

采萝高兴得像是天下真的平白无故地掉下了大馅饼,每天都绯红着脸,哼着歌儿做事。

那是啊,到将军府去当侧室,又与先夫人有七分相像,想来必是能够大大地得宠吧?那日子肯定好到了十分去……

‘花’期却早早地去警告采萝:“但有非分之想,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为如果万一被采萝真的嫁给了沈迈,清宁宫内有丹桂,外有采萝,就真的没有自己施展的余地了。

而且,如果采萝嫁不成,以邹皇后和明宗想要拉拢沈迈的状态,自己是不是就有了机会呢?!

‘花’期想入非非。

……

贤妃大闹清宁宫。

‘花’期去御书房搬救兵。

搬救兵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第一,贤妃这一胎未必保得住,第二,这一胎保不住,必定会导致邹皇后废后,第三——邹皇后的‘性’命,是不是也会有些危险?

前两条,是耿才人偷偷买通了小宫‘女’来通知她的,第三条,是她自己猜的。

因为,她掂掇着,若自己是贤妃,若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拿自己的孩子去换邹皇后的后位,那么,能现场置邹田田于死地的话,就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活着走出清宁宫。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花’期在犹豫,如果邹皇后死了,自己该怎么办?如果邹皇后只是被废,自己该怎么办?

这些,耿才人没有告诉她。

她得自己想。

所以,采萝被押往宫正司,邹皇后昏‘迷’不醒,她第一件事,就是跪到明宗跟前,哭着说:“闹成那个样子,我们娘娘和贤妃娘娘的名声都要坏掉了。吉祥和采萝分明都是大宫‘女’,却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糟糕,实在是,留不得了……”

明宗看着‘花’期的眼神十分怪异,却立即抬头令孙德福:“你赶去宫正司,传朕的密旨,采萝即刻杖毙,吉祥问问口供。”

‘花’期听了这话,松了口气。

而且,孙德福脚不沾地地去了。

‘花’期转向明宗,轻轻地咬住了下‘唇’:“圣人倦了,早些歇息吧,奴婢,奴婢愿意服‘侍’圣人……”

明宗挑眉看着她:“服‘侍’我?”

清宁宫里的人一部分围在昏‘迷’不醒的邹皇后身边,一部分在另一边的偏殿里伺候太后,在‘花’期的特意安排下,清宁宫书房明宗的身边,这个时间,就只剩了她自己,而已。

‘花’期轻轻地,但是坚决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不剩。

明宗歪着头看她,忽然笑了:“德福虽说是个阉人,却从小跟朕一起长大。人家说,朋友妻不可戏。何况我们二十多年的情分。朕是不会跟他抢‘女’人的。”

明宗的话其实说得很是刻毒。

跟阉人抢‘女’人?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阉人的‘女’人了?!

不就是邹皇后刚入宫时,为了打探明宗和宫中的消息,自己给孙德福绣过些小东西么?怎么怎么就成了他的‘女’人了?!

就他一个没了未来的内‘侍’寺人,他配得上自己么?

自己可是姓武!

武则天的武!

‘花’期羞怒‘交’加,低下头快速地穿好了衣衫,掩面跑了出去。

不是委屈,是愤怒。

明宗!

你等着!

我本来还在犹豫,如果你能接受我作为你的嫔妃,也许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两位叔叔,专心致志地替你生个儿子!

可你既然这样羞辱我,那我就真的不用犹豫了!

耿才人轻轻巧巧的话在‘花’期耳边不停地响起:“跟着邹皇后和圣人,你一辈子也就是个奴婢,到头了。可如果跟着宝王,至少,奴籍是会脱的,接着,诰命夫人也是有盼头的。至于其他的,只要你的价值足够大,投名状足够重要,也都是可以商量的哟……”

‘花’期从这一刻起,下定了决心,与宝王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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