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桐感受到了眼前的男子的不悦,心脏禁不住狂跳起来。这情景很明显,黄毛这家伙完全不是眼前的男人的对手。
她察觉到这男子似乎对自己有几分兴趣,所以宁可得罪了他也不愿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她可不想惹上什么新的麻烦。这一天的麻烦已经多得让她数不过来了,她将眼睛闭上,用黑暗来减弱她的恐惧,此刻她异常想念陆明杰,想念他的那个温暖又踏实的怀抱。
“呵,小白?”郝嘉德嘴角一勾,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聂梓桐。“雨辰啊,这妞对我的胃口,不如你把她送给我好了。”
聂梓桐吓得冷汗直流,虽然这个墨镜男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但她感受得到他的不满,甚至还有几分怒意。
“老大,请您不要夺人所爱!你这样会让兄弟们寒了心的!”黄毛挺起了胸膛,直视着眼前的男人。将聂梓桐好好地护在了身后。
聂梓桐被他感动了一下,想不到这看上去极不可靠的男人还挺讲义气的。
“欧雨辰,翅膀硬了是不是!别以为你瞒着我的那些事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让谁寒了心?”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却从身侧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枪,直直地对着黄毛欧雨辰的额头。
欧雨辰眉头都没皱一下,可他身后的聂梓桐却发觉了他的手瞬间冰冷了下来。
“老大,我欧雨辰究竟什么时候做的事让您不满意了?您犯不着和兄弟我抢女人吧?就凭您的这张脸,街上一多半的妞魂都被你勾走了,剩下的那一小半儿凭着您的本事也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走的。”
聂梓桐这些年一直做着平平凡凡的小老百姓,她头一次近距离的见到真枪,可是这距离未免也近了些!
她暗暗在心里给欧雨辰点了个赞,她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持枪者的杀气,这黄毛竟然这会儿还不忘记向自己的上司拍马屁。若是能顺顺利利地回家,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一下他的这种本事,若是学会了,方姐一定不会嫌弃她笨了,说不定还能将她所会的东西倾囊相授。
“你说的对,不该为了一个妞伤了兄弟间的感情。”郝嘉德将手上的枪缓缓放下。
聂梓桐叹了一口气,这拍马屁可真的是一门实用哲学,关键时刻竟然还能救命。她的神经刚刚不过刚刚缓和了一瞬,这枪口竟然抵在了她的脑门上。
“既然这妞伤了我们的感情,她也就留不得了,你说是不是雨辰?”聂梓桐还是头一次被枪口指着,她虽然学着黄毛的样子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可是小腿依旧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这会儿她认定了这黄毛绝对是一个真汉子,临危不惧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呦……你还是有些胆量嘛,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得尿了裤子呢!”
聂梓桐听了他的话,涣散的目光开始凝聚起来,她看向郝嘉德,竟然察觉到他的笑意里面带着几分温柔。
若是他凶狠一些,聂梓桐反而会安心一点,因为那样的话他可能对生命还有几分敬重。可是这家伙却偏偏笑着,似乎早已经看淡了生死。聂梓桐认定她此刻的命根本比不上一条蚂蚁值钱。
她虽不懂枪支,却也知道这个长度的枪是加了消音器的。眼前的男人一个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大好,她都很可能命丧于此。
若是死了,会怎么样?
聂梓桐想起了早逝的母亲,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此时还没有子女。父亲还有妹妹可以依靠,似乎没有什么牵挂了呢……
她缓缓闭上了眼,却在黑暗中看到了陆明杰那张明媚的笑脸。哦……并不是没有牵挂呢!
若是她在此处无声无息的一命呜呼,陆明杰又会如何呢?会不会为了生孩子哄老爷子开心,马上到别处寻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姑娘,还是像大哥那样寂寥地活着,再或者像爸爸那样颓废了一阵子又去别的女人那里找安慰?
无论是哪一个选项,若是死后不能一了百了,若是灵魂真的存在的话,她聂梓桐都没办法安心地闭上眼呢!
于是她张开眼,静静观察着眼前的男子,试图寻找到一丝生机。拍马屁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一是她向来清高惯了,不懂得这吹捧人的把戏;二是,她与眼前的男子不熟,若是不小心拍到了马腿上,反而白费了力气。
“呵,有意思,小白,你这会儿还有心情走神?”郝嘉德将枪口用力在她的头上顶了顶,“你说我们兄弟两个为了你伤了情谊值不值?”
聂梓桐愣了片刻,才从喉咙里找到她平时的声音:“你们值不值我不知道,反正为了一个男人丢了命,我觉得挺亏的。”
尤其这还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她现在也听了个半懂,现在的情形大致就是黑帮的大佬在教训他不听话的小弟。可是这与她这个弱女子有半毛钱关系?她自认为这辈子并不曾做多少亏心事,唯一愧对了的那一个恐怕就是陆明杰了。
想起陆明杰,她又是一阵心塞。两人才结婚的时候,他每天凶巴巴的,可怕得要命。好不容易被她调教成忠犬了(大误!你并没有调教过啊!),恐怕就要让别人捡漏了。真是怎么想都不甘心呢!
“呦,你这眼神我喜欢!”郝嘉德的声音将聂梓桐再一次从沉思拉回到了现实。“这带着火气的眼神,真辣!”
聂梓桐彻底回过神,一脸冷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虽然他的枪和手有些挡视线,她还是努力地试图看清挡在墨镜后的那张脸。
这一刻她无比期待死后灵魂还在,若是做了鬼他一定不会放过眼前的男人,或许也不会放过陆明杰……毕竟她舍不得。
“你想想清楚,是为了这个男人把命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郝嘉德将枪收了回去,聂梓桐本以为他是放弃对她的逼迫了,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这手枪再一次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好家伙!原来不过是这家伙手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