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回学校去了。”
“可你才刚来呀。”阿博失望地说。
“是的,我知道,但我明晨要早起,还有一天繁重的功课等着我呢。”
阿博又去吻她。她依到沙发上,阿博试图把手移向她的**。她立刻从接吻中挣脱出来,将他推开。
“我得走了,阿博,”她坚持。
“哦,别,别,”他说,“还不到非走不可的时候,”他再次想去吻她。
这回她比较坚决地推开他,阻止了他的企图。
“阿博,你到底想干什么?就凭着请我吃顿饭,带我去听场音乐会,就意味着你有权利玩弄我?”
“可我们已经在一起玩了好几个月了,”阿博说,“我觉得你不会介意的。”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玩过好几个月,阿博。我偶尔地在我父亲的餐室里与你吃吃饭,你不能因此而称我们已经在一起玩过好几个月了。”
“对不起,”阿博说。“只希望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想伤害你。我只想触摸你—下。”
“我决不会允许男人触摸我,”她说,“除非我将与此人结婚。”
“我正是想与你结婚,”阿博平静地说。
梅兰妮突然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可笑的?”阿博面红耳赤地问。
“别傻了,阿博,我永远也不能与你结婚。”
“为什么不能?”阿博问,他被她那激烈严厉的口气震惊了。
“一个南方女士是决不会嫁给一个第一代波兰移民的,”她回答着,身板坐得笔直,把卷皱的绸裙重新整理复原。
“但我是个男爵!”阿博用略带傲慢的口吻说。
梅兰妮又大笑起来。“你难道以为别人会相信你吗?阿博!你就从来没有意识到当你提到你的爵位时,职工们是怎样在背后笑你的?”
阿博目瞪口呆,心中好不是滋味,脸上全无了血色。“他们在背后笑我?”他平时很轻微的波兰口音此刻显露出来。
“是的,”她说。“你肯定也知道你在旅店的绰号:芝加哥男爵!”
阿博无以可对。
“好了,别傻了,有点自知之明吧,我知道你为我父亲干得很有成效,我也清楚他很器重你,但我永远不能与你结婚。”
阿博静静地坐着,“我永远不能与你结婚。”他复述着梅兰妮的话。
“当然不能。我爸虽然喜欢你,但他决不会同意让你做他的女婿。”
“对不起,我冒犯了您。”阿博说。
“你没有冒犯我,阿博。你让我十分快活。现在,让我们把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永远忘记吧。大概我还能恳请您把我送回去?”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阿博依然坐着,呆若木鸡。他总算缓慢吃力地站起来,去帮助梅兰妮穿上大衣。当他们一同穿过走廊时,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个跛子。他们乘电梯下去。阿博陪她一同乘出租车回去,回校的路上两人都未说话。出租车停在路旁等候,阿博又把她送到宿舍楼大门口。他吻一下她的手,告别。
“我真诚地希望,不要因此我们就不能再做朋友了,”梅兰妮说。
“当然不会,”阿博勉强回答。
“谢谢你带我去音乐会,阿博。我敢肯定,找个漂亮的波兰姑娘与你结婚肯定毫无问题,
晚安。”
“再会,”阿博说。
.
阿博直到有一个顾客问起他是否能用股票向旅店付账时,他才考虑到纽约的股票市场可能真的出了问题。由于他的资金现在基本上全部固定在里奇蒙集团上,他自己手里只剩有很少一些股票,既便如此,他也听从了经纪人的劝告,以较小的损失将它们全部卖掉。使他感到宽心的是,他的绝大部分财富都已变作坚实的砖灰建筑。假若他的主要资金仍在股票市场上,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瞪大眼睛去注视道·琼斯指数一日不同一日的变低。
旅店这年第一季度经营不错。阿博估计他可稳稳当当地超额完成预定1929年全年达到25,000美元的利润计划,他不断将旅店的进展报告给戴维斯·勒鲁瓦。
但当十月份经济崩溃到来时,店里立刻空了一半。阿博在黑色的星期二给截维斯·勒鲁瓦挂去个长途电话。这位通常和蔼可亲的得克萨斯人的话音带着沮丧和郁闷,不愿意讨论阿博认为需要立即在旅店裁员的迫切问题。
“坚持住,阿博,”他说,“我下星期就去你那里,在一起想出办法来——或者说争取一下吧。”
阿博不喜欢他最后一句话的口气。
“怎么回事,戴维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现在还不需要。”
阿博仍然迷惑不解。“你为什么不能果断地授权我来处理这里的问题,等你下星期来后我可以向你汇报嘛。”
“事情并不那么轻巧,阿博。我原不打算在电话里讨论我的困境,只是银行在找我的麻烦。因为我在股票市场蒙受了损失,他们正要挟我若不能凑够钱还债,就得将旅店卖掉。”
阿博从头凉到脚。
“你根本用不着担忧,孩子,”戴维斯继续疲软无力地说,“我下周到芝加哥后再给你介绍详情,到时候我肯定就有补救办法了。”
阿博听到电话咔哒一声挂上;他此刻已经全身冒出冷汗。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怎样才能设法去帮助戴维斯。他给柯蒂斯·芬顿打去一个电话,从他那里探查到控制里奇蒙集团的银行家是哪一位,他觉得若能去拜见此人一趟,他朋友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些。
几天之内阿博又给戴维斯打过若干次电话,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越来越糟,必须马上做出决策,但这位老人听上去越发忧心忡忡,他仍不愿意采取强硬措施。当形势变得无法控制的时候,阿博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让秘书打电话找到那位控制里奇蒙集团的银行家。
“罗斯诺夫斯基先生,您要找哪位通话?”一位女土一言一板地问。
阿博看着他面前字条上的名字,毫不迟疑地说出来。
“我立即为您接通。”
“上午好,”传来一声官腔,“为您服务。”
“希望如此。我叫阿博·罗斯诺夫斯基,”阿博有些紧张地说。“我是里奇蒙芝加哥分号的经理,想约个时间与您见见,商讨一下里奇蒙集团的前途。”
“除了戴维斯·勒鲁瓦之外,我无权与其他人打交道,”对方简单明了地回答。
“但我拥有里奇蒙分号25%的所有权。”阿博说。
“那么毫无疑问会有人给您解释,在你的股份尚未达到百分之五十一之前,你没有资格与银行打交道,除非戴维斯·勒鲁瓦先生授予您特权。”
“可他是我本人的亲密朋友——”
“我不否认,罗斯诺夫斯基先生。”
“……我想设法帮助他。”
“勒鲁瓦先生是否已授权您来代表他?”
“没有,不过——”
“那就对不起了。我再继续这种谈话将会是严重的失职。”
“你是不是不愿帮忙啊?”阿博问,但他马上对自己的话又后悔了。
“毫无疑问您是这么看的,罗斯诺夫斯基先生。再见,先生。”
嘿,见你的鬼去吧,阿博心想,砰地一声摔下电话,他担忧起来,这次通话的结果可能更加有害无益。下一步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