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完了药园,朱孔阳还不肯放岳雯走:“你对药性如此精通,不如再帮我移植些更加珍贵的药材过来,咱们峨眉山中有好多药典上记载的珍惜草药,我生怕弄死了,不敢移植,现在有你在就不同了,我先前都做了记号,一去就能找到,走吧,弄完了之后就放你回家。”
他御剑带头飞去,岳雯在后面跟随,很快就发现这是去凝碧崖的方向,过了会,朱孔阳果然在凝碧崖下停住,指着一株七叶血灵芝说:“看看,就这个,得怎么挪回去?”
岳雯似乎有话要说,终未开口,跟朱孔阳说:“七叶血灵芝只从千年以上的杉树上生出来,性喜阴凉,咱们可以回去在背阴地方,挖一个三尺深坑,采向阳的杉树枝回去,搭建一个像动物巢穴般的窝,以寒潭水泼洒浇灌,每日三次,等到百日之后,可把这血灵芝连同下面的腐木一并抠出带回去放进芝窝中,上面再覆盖以牛毛草,再过百日,便可成活。如果不出意外,以后每年都会有小芝从窝中生出。”
“好!我不怕麻烦,只要有方法就成,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以后每年我都送你一些,回去炖肉吃!”朱孔阳说玩,又飞到别处,找到一株三阳还魂草,岳雯依旧告诉他移植方法。
叔侄两个又忙活了数日,逐渐从崖下往崖上寻去,这凝碧崖是天下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四时长春,清幽宜人,平地而起,周围壁立万仞,皆不可攀登,整个山体都被藤蔓植被覆盖,远远望去,仿佛一块巨型翠玉高卧于崇山之上,白云之巅,因此得名。
两人在山间采药,这一日,朱孔阳忽然在云雾里找到一处门户,已被藤萝覆盖,长满青苔。
朱孔阳双手一拂,藤萝自动左右分开,显出两扇石门,顶上刻着三个大字“揽云洞”。
“这里是什么地方?”朱孔阳试着用手去推石门,纹丝不动,又拿出青灵剑去撬门缝。
岳雯赶忙把他拦住:“师叔不可,这凝碧崖是长眉真人昔年开创峨眉,立教之所,至今已有一千二百余年,记得前些时长眉真人还率领众弟子在这里修行,后来因将近飞升,才将这里封存,据说要借给一位佛门高僧在这里修行五十年,然后再归还峨眉。”
“竟有这样的事么?我还不知道呢。”朱孔阳早就把凝碧崖周围都摸熟了,记得蜀山写这里是白眉禅师修行之所,后来给了李英琼,率领峨眉派小一辈弟子在这里修行。
朱孔阳自从能够御剑之后几乎每月都来,想要先在这位佛门巨擘跟前混个脸熟,顺便看看能不能得些好处,只是始终没看到有人在,原本还以为白眉禅师不想见他,故意施法隐匿起来,没想到原来白眉禅师还没到,这凝碧崖还处于封屋状态。
即是这样,就更应该进去看看了,朱孔阳把青灵剑化作一道碧光透入门缝,沿着门缝划了一番,然后不听劝住,强行用玄天一气凝成一双金光大手,将门吸住,向外拉开。
“师叔,不可这样,凝碧崖是长眉真人封存的……”
“我知道啊,我师父封存的,打算将来借给别人住,但是我现在进来看看怎么了?”
他不由分说往里走,岳雯无奈,只能跟进来。
门后面是十数间石室,蒲团丹炉,一应俱全,只是灰尘布满,已经闲置好些年了。
后洞打开一扇门,又有一条洞穴,朱孔阳沿着洞穴飞入,不断向下,左右两边又有岔路,他一概不理,只沿着主路飞去,不多时前面透亮,已到出口,前方无路,云遮雾锁,向上看不到青天,向下见不到地面,唯有清风浮动,爽快宜人。
“这里就是凝碧崖了吗?光秃秃一个死崖口,不像是仙家福地的样子啊。”
岳雯在后面说:“想是长眉真人以禁法将这里封锁,不让人找到也未可知啊。”
“才不可能呢,我师父的东西,难道还不许我这当弟子看么?”朱孔阳四下望了望,“咱们下去看看!”他从崖上纵身飞跃,仙剑化作一道十米多长的金色虹光将他裹住,飞速向下。
很快出了云层范围,只见下方一个广崖,有一个足球场大,崖上崖下长满各种奇花异草。
“岳岳快下来,这里才是凝碧崖呢!”
朱孔阳敢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看见对面崖壁上有三米多高的大字“凝碧”,崖壁上藤萝批满,结着一串串各种奇异花卉以及数不清的豆粒穗珠等果实,色彩纷呈,清香悠扬,左侧有一座极高的山峰,笔直耸立,鼎上有一个巨大的龙头石块,仿佛整块的碧玉翡翠雕成,龙口张开,喷吐出四五米宽的瀑布向下洒落。
在瀑布下面,又有一座玉石般的细峰,顶上呈钵盂形状,将瀑布接住,发出雷鸣一般的雷响,反溅射上去,分散开来,化作无数大小飞瀑,二度向下洒落,结成稀薄透明的水晶帘子,有的十余米宽,有的似一条长绳垂挂,在风中摇曳,落入下放一个深潭之中,流向后山。
峭壁上面有一座石洞,洞口极高极广,雕刻出门庭石栏形状,上面有三个大字“太元洞”。
这便是当年长眉真人开辟峨眉派时用以奠基的太元仙府了,岳雯还要阻拦,朱孔**本不理他,仍然以玄天一气凝成青光大手强行开门,里面石室宽广,丹炉、药灶、石床样样皆全,再往里走,里面尽是各种形状的钟乳奇石,并依着山势开辟出一百多间石室。
这凝碧崖内部洞穴极多,单是主要洞府就包括太元、中元和少元三处,内部通道勾连,他们进来的揽云洞是一处,还有一处通往栖云洞,在山崖的另一侧。更有一条内部隧道,直接通到另一座山峰上,髯仙李元化所居的飞雷洞。
朱孔阳和岳雯走了大半天,才把各处都游遍,有些流连忘返,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住惯了载玄洞,倒也不像搬到这里来,但看着那些珍惜草药眼馋,犹豫着是不是要移植。
岳雯生怕他再要去破长眉真人封禁的地方,闯出祸来,苦口婆心地劝他离开,朱孔阳兀自不肯,想要去那玉山上面的瀑布里戏水,忽然接到齐漱溟的飞剑传书,让他立刻马上去前山正殿。
来到正殿,齐漱溟劈面就问:“你如何跑到凝碧崖去了?那里已经被师父亲口说要封禁,将来借给佛门一位高僧清修,岳师侄没告诉你吗?”
朱孔阳不服:“就算他告诉我了,那又怎么样?那凝碧崖是师父千年清修之所,现在师父不在了,我去看看怎么了?我又没说要霸占那里,不给客人住了,你至于这样么?”
“既然知道是师父封禁之所,为何还要强行进去?”齐漱溟声色俱厉。
朱孔阳丝毫不惧:“师父封禁不封禁的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况且他要真不想让我进去,就以禁法封住,我就是想进也进不去了,他又没用法术,证明我进不进都是无妨的。我只知道,当初师父飞升前,只告诉我要遵守峨眉十八戒法,没说过不让我进凝碧崖,你是掌教师兄,你来告诉我,我进了凝碧崖违反师父哪条戒律了?你说出来,我认打认罚,随你处置!”
门口站立的诸葛警我、贺萍子、申屠宏、岳雯,以及白云大师的弟子万珍等晚辈都看的胆战心惊,自从齐漱溟接任掌教之位以后,威严气度日益增长,虽然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很少动怒,但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众弟子们脊背发凉,跟玄真子那个冰脸包公堪称两大煞神,别说晚辈弟子,就算是同辈的师兄弟也要畏惧三分,现在齐漱溟明显是动怒了,朱孔阳还敢跟他这样说话,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作为掌教之尊,齐漱溟掌握着门派内部的生杀大权,就算是玄真子,也得听他的,就算他要把朱孔阳追去飞剑,逐出门墙也是可以的。
朱孔阳却不怕,他早就有所打算,如果齐漱溟欺负他,他就像当初给灭尘子讲的那样,于峨眉牌之内另创一宗,他是根正苗红长眉真人的传人,学的也是九天玄经正宗仙法,又知道那么多天才地宝在哪,到时候都去挖来,再收一大堆徒弟,正派不可能针对他,邪派也要拉拢他,左右逢源,也能在天底下立足。
况且,作为师兄的灭尘子已经走了,如果再把他这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逼走,传出去可就好说不好听了,走一个还能说那个人不好,但是没过几年再走一个,齐漱溟的声望也要大受打击。
齐漱溟看着他,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门口的几个都感觉呼吸困难。
朱孔阳却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跟齐漱溟对视:“师父临走前,给我们每人一张玉柬,你可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齐漱溟冷冷地说:“难到还是让你入住凝碧崖不成?”
“哼!”朱孔阳藐视地瞥了他一眼,从腰间乾坤袋里摸出玉柬,扔给齐漱溟,“你自己看!”
齐漱溟接过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李元化在他旁边,接过去,见上面写着八个金字:
九戒之下,任尔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