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没把斗笠摘掉,只是随随便便伸手一抓,就把顶门杠抓在了手里,“这位小哥,今天我不想打架,只想见你们家张员外,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哪个鸟人的汗巾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崔三把顶门杠往回猛一拉,准备接下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那根顶门杠在那人手里,仿佛变成了千斤重,崔三纵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依然如同蜻蜓撼柱,难以动得分毫。
崔三连累带急,满头是汗,大喝一声,“开!”
可惜角力比的是力气大小,而不是声音大小。
声落人倒,崔三跌了个屁墩,而那根顶门杠还被那人牢牢握在手里,就好像拈着一根灯草一般。
我也是暗自咂舌不已,我在特种部队和保镖公司都待过,见过不少高手,也许这些高手,也能做出眼前这个人刚才的动作,但是绝对不能像他这样,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其实,张定和西门清早就到了,只是故意不出来而已,眼见手下的家丁吃了瘪,就连忙出来打圆场了。
张定因为有些一身好皮囊,所以第一次见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只见他翻身下马,来到了那人跟前,抱拳道,“小人就是张定,方才下人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好说好说,张员外客气了。”那人把斗笠一掀,露出了真面目。
哇,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呀,古铜色的脸庞,仿佛是用刀刻出来的棱角,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鼻直口方,猿臂蜂腰,身躯就像铁打似的强健。
我在特种部队见过了太多的硬汉,但是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张定是个标准的大帅哥,可是往他跟前一站,就变得黯淡无光了,就像是蜥蜴站在真龙之侧。
我的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一张脸烧的发烫,自从懂事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我喊了一声小荷,“妹子,你知道吗?他就是武二郎,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金莲姐,你动了春心哟!”小荷转了转眼珠子,“这几年你都没出过张府,是怎么认识武二郎的?”
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但是我就是知道,他就是武二郎!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感觉了。”
“只凭感觉,姐姐就敢如此肯定?”
小荷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希望他就是武二郎,听闻武二郎专管天下不平事,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有救了。”
只见张定又是一抱拳,“请恕小人眼拙,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不敢,张员外过谦了。”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姓武名松。”
小荷本来瞪着大眼在听呢,突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姐姐,你猜错了,他不是武二郎,他叫武松。”
我差一点儿笑喷了,“妹子,是我猜错了,还是你孤陋寡闻了,武松不就是武二郎吗?”
这一次小荷还没接话呢,那边的张定已经叫出声来了,“原来你就是名震清河的武二郎呀,小人久仰大名,只是无缘结识,今儿上天有眼,让我得遇英雄,小人的庄子离此不远,请武二爷赏小人薄面,去吃几杯水酒便是。”
听张定说得天花乱坠,我真担心武二郎被他蒙骗了。
只见武松深施一礼,指着我说道:“承蒙张员外相邀,武二理当从命,只是方才听这位女子激昂高歌,堪为女中豪杰,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张员外要将她浸猪笼呢?”
这番话娓娓道来,不卑不亢,却又滴水不漏,好一个武二郎,真是干得漂亮,不愧是我潘胜男心目中的男神!
小荷带着满脸的疑问,“姐姐,刚刚听你小声说了一句男神,那你给妹子讲讲,男神是什么呀?”
“男神吗?”我挤了一下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他看你一眼,你就心跳加速,他拉你一把,你半个月都舍不得洗手,他一声呼唤,你就甘愿赴汤蹈火的那个男人。”
“哦。”小荷人小鬼大,竟然听明白了。
“这个嘛!”张定迟疑了片刻,摇头苦笑道:“此乃家丑,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小人实在是难以启齿,说给武二爷听。”
张定这是明摆着给了武松一个台阶下,但是话里有话,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武松却是油盐不进,“有道是天下人管天下事,员外爷不妨说来听听,能管武二则管,倘若真是不能管,武二撒手便走,并将所见所闻烂在肚里,连家兄也不说。”
张定方才话里有话,武松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从张员外到员外爷,仅仅从他改变了对张定的称呼来看,就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这件事他是非管不可了,而且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张定当然懂得武松的话外之音,万般无奈,只得唤西门清上前了,“武二爷,这位西门清,是小人府上的大管家,也是受害人。”
我忍不住又想笑,就西门清长得就跟猪不啃的南瓜似的,还受害人?这个张定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当武二郎是瞎子还是傻子?其实,他如果说自己是受害人,还能唬唬人。这真是棋差一着,便要一败涂地了。
武松放下了背上的鱼篓和手里的鱼竿,然后坐在了路边的石碾子上,“哦,你叫西门清是吧,那你给我详细说说,那位姑娘把你怎么着了?”
“她想强我!”西门清猛地一回头,指着我咬着牙根说:“她不守妇道,看中了我的俊朗风姿,所以就勾引我做那种羞羞的事,我不从,他就恼羞成怒,用膝盖撞抓伤了我传宗接代的宝贝!”
“就你还俊朗风姿?请恕武二眼拙,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武松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以武二看来,应该是你看中了这位姑娘的姿色,所以欲行不轨,反而被她撞伤了。”
武松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分明是咎由自取,却倒打一耙,要将两位年轻姑娘浸猪笼,实属丧尽天良!”
西门清被武松说中了要害,反而嘿嘿一笑,“武二郎,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他就是县衙里的张押司,惹了我小心我姐夫找你麻烦!”
武松劈手抓住了西门清的衣襟,不见怎么用力,已经将他提溜起来,“你这个鸟人,不搬出什么劳什子的张押司,武二可能还会饶过你,要知道俺的拳头,打的就是你这等仗势欺人之辈!”
话音声中,武松一挥手,只一拳,再听一声惨叫,西门清就飞出了一张开外,张口处,吐出了上下两排的后槽牙。
这一拳打得实在解恨,但我知道武松还是手下留情了,要知道他能够赤手空拳打死吊颈白额猛虎,西门清这个臭虫禁得起他的全力一拳吗?
武松还要打时,张定急忙上前拦住了,“武二爷息怒,看小人薄面,请您绕过他吧。”
武松冷笑一声,“看你薄面?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不明是非,纵奴为恶,草菅人命,到了这般境地,还敢出来护短,莫非也要尝尝俺的拳头不成?”
“小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禁得起武二爷的拳头?”张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武二爷大人有大量,希望能给小人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武松寻思了一阵,起身走到了我面前,双手抓住竹笼,只是轻轻一扯,那猪笼便四分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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